他们也奉行一生一世一双人,倘若一个外族人能看到他们南蛮人的脸,那必定是因为两人已经谈婚论嫁。

所以这一路走来,哪怕风雨再大,他都不曾将脸上的面纱去掉。

而在刚刚他睡醒时,发现自己的面纱已经被撩开了一些。

那些侍女们正两眼放光的望着他。

他被这个目光刺激到了,吓得赶紧将纱帽戴好。

即便如此,他这举动已经被视为不洁。

他们信仰的自然之神自然也会因为他的不洁,而不再眷顾他。

当然,除非他与这个人成婚,而且这个人必须一生一世只有他一个人。

这一点对于外族人来说是做不到的,因此,少年的面色已经开始逐渐发白。

他已经被逐出了族群,现在又得不到自然之神的庇护,被家人背叛,信仰也已经坍塌,他一时间有些呼吸不畅,感觉心跳都变慢了许多。

“我是为了救你,擅自打开了你的面纱,请问这是不允许的吗,实在抱歉,我不知道。”

霍温珉闻言,尽管少年还没有说出为何不能揭开面纱,但听他这个问题,大概也能猜得到,那面纱不是能随意掀开的。

少年闻言,虽然面色发白,但依旧能够理解霍温珉的做法。

毕竟那时的他确实已经昏迷,是个正常人都会先开先看一眼。

“没、没有关系的,我还得、得多谢你救我。”

少年不敢将族里的规定说给他,这位公子是为了救他,才会掀开他的面纱,并不是故意而为之。

而且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这般无用又是个结巴,若是强行与恩人在一起,那不是恩将仇报吗。

霍温珉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再关心他了两句,见他迟迟不肯摘下面纱来吃饭,意识到这或许是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于是便带着小厮出了门。

看来自己刚刚那个举动确实过分了些。

霍温珉想着,他被小厮带回了房中休息,他今天劳累了一天,晚上还出去救了个人,如今实在是有些扛不住了,所以早早睡下。

少年见霍温珉走后,才肯摘下面纱吃饭。

他吃着,等吃完之后,还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藏着两颗黑色的类似于豆子一样的东西。

他拿起来左右端详了一番,随后又拿出了藏在腰后的短刀,往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

他的力道不重,因此疤痕很小,鲜血流了出来,顺着手腕,提到了盒子中的两枚黑豆上。

“抱歉,这几天实在是没吃什么,没来得及给你们喂血,饿坏了吧。”

少年面露愧疚,这两个黑豆其实是他父亲留给他的蛊虫,一个为子蛊,一个为母蛊。

这两条蛊虫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东西,是有几百年来人们的供奉,以及饲养人的鲜血,一点点养出来的。

平日里喂的不是其他,而是饲主的鲜血。

几百年的供奉,以及人的鲜血,让这古虫已经有了意识,它比普通的蛊虫更加聪明,不仅听得懂笛声,还能够通过笛声与虫子对话。

少年的父亲将他传授给了少年,而这蛊虫向来交于族长饲养,少年原本能够继任,从新一代的祖长,少年也是族内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唯一不好的一点,便是这位少年有口吃,讲不好话。

在族长暴毙后,少年原本要继承族长之位,却被他的哥哥捷足先登,不仅篡改了遗嘱内容,甚至还诬陷少年是通敌叛贼。

少年百口莫辩,族内似乎也更倾向他的哥哥,即便他再怎么辩解,也依旧无济于事。

于是族人们将他流放在外,而这对蛊虫,原本是要交还于他的哥哥,但他使了诈,将蛊虫对调,带着父亲送的蛊虫,被扔了出来。

鲜血滴落在那两颗黑豆上,瞬间就被吸收,喂了一会儿后,伤口不再滴血,滴下去的血也不再被吸收,少年见蛊虫吃饱了,便盖上了盒子。

随后他从衣襟里,拿出了一小罐膏药,沾了一点,轻轻的抹在伤口上。

随后他便将所有的东西收好,打算找霍温珉好好道个谢。

来道谢

他带纱帽,走了出去,现在天色已黑,府内的侍女少了许多,只是零零散散几个人,见他出来也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公子,你醒啦。”

少年点了点头,随后问道:“请问刚才救、救我的那位少、少爷,现在在哪个院子?”

“哦,三少爷啊,出了这个院子,您顺着长廊一直走,走到最末尾向左拐便是了。”

“多谢。”

少年点了点头,他道完谢后,按着那婢女的指引,一路摸索着走到了另外一个院子。

他刚走进去,刚刚扶着霍温珉的那位小厮正好走了出来。

“那个,我、我是来、来道谢。”

少年双手揪紧身侧的衣服,声音清脆,语气中带着软弱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