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薇吩咐:“以后别让他母亲做饭。”

蘸碧解释:“今天早上我和灵沼赶去厨房的时候,夫人正在做饭,是她不让我们帮忙的。”

扶薇想了想,暂时不管这事儿,而是带着灵沼、花影和蘸碧回了趟绘云楼拿东西,打算把新家重新布置一下。

吩咐了她们三个拿什么东西,扶薇则是去了二楼书阁打算挑几册话本带去看。走到书案旁时,扶薇无意间发现放在桌角的两枚铜板。

这个桌子,只有宿清焉用过。

扶薇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应该是当初找宿清焉代书,蘸碧付的那两枚铜板。

他代书不收钱,即使是两枚铜板,也还回来了。

扶薇将铜板转起来,瞧着它们转动得由快到慢,再到停。

扶薇眨了下眼睛,忽然想到她好像忘了问宿清焉进城去做什么。

水竹县街市上商铺有很多,基本上生活中需要的日用品都能买得到。不过宿清焉要买的东西却买不到。

他赶到城中,没去最热闹的长青街,而是走了另一条僻静的路,在尽头冷清的铺子里买到了需要的东西。

他将木盒子握了握,收进马鞍侧的布袋子里。

——没有这东西,他不敢和扶薇同房。

买完了东西,宿清焉牵着马往回走,远远看见一个人拿着个画像抓着路人询问。

宿清焉也被拦下。

“请问这位公子可有见过画像上的人?”卫行舟问了那么多人,口干舌燥,嗓音已经有些沙哑。

宿清焉瞥了一眼摊开在他眼前的画像,移开目光后,又迅速将目光移回画像上。他慢慢抬眼,审视般看向目前的男子。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高大强壮,带着行伍之气。许是赶了很久的路,腮边有着青色胡茬,难掩一身风尘仆仆。

卫行舟本来不报希望,可宿清焉奇怪的反应给了他一丝希望。他染沉的眼睛亮起神采,略显激动地说:“你见到她是不是?”

宿清焉沉静审视着他,不言。

卫行舟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有些狼狈,甚至不像个好人。他语无伦次地解释:“这是我未婚妻。她不见了,我要找到她!她对我有误会。本来、本来这个月二十二日我们就要成婚了……”

这个月二十二日。

六月二十二。

她脱口而出的日子。

宿清焉再次将目光落在画卷上,淡声:“画得一般。”

“你见过她!”卫行舟激动地握住宿清焉的肩膀,“她在哪?离这里远不远?”

宿清焉抬眼,对上卫行舟激动的眼睛,平静道:“我家。”

宿清焉回家时,远远看见扶薇。她被胡铁柱拦住去路。

听见马蹄声,胡铁柱回头望见宿清焉,他烦躁地拧了下眉,也不再打趣扶薇,在宿清焉走近前走了。

宿清焉赶马到家门前,先睥一眼扶薇神色,再温声问:“他可有说什么难听的?”

扶薇眼眸轻转,再慢抬眉望着他,含笑道:“他问我你昨晚凶不凶猛。”

宿清焉紧抿着唇。

瞧着他有些要生气的样子,扶薇赶忙说:“快还了马回家吧,我好无聊。”

宿清焉紧攥着马缰的手这才微松,他翻身下马。

“你先回家。”他牵着马还去宋家。

扶薇没走,立在原地等着他。

宋家开门的人是宋能依,她老远就听见马蹄声,守在院门口等着,亲近地喊一声“哥哥”,才伸手去接马缰。

宿清焉和她接触不多,他不是很理解宋能依的自来熟。

道了谢,他转身回家,看见扶薇立在院门口等着他,不由加快了脚步,走到她身边,犹豫了一下,主动牵了她的手。

扶薇有些惊讶他的主动,先是望一眼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再抬眸望向他的侧脸。

他目视前方,好像不知道她的目光。

扶薇笑笑,柔声:“回来的正是时候,蘸碧刚把午饭做好。要给你母亲送饭吗?宿郎?”

“什么?”宿清焉眨了下眼睛,望过来。

四目相对,宿清焉诚恳因走神而歉声:“抱歉,赶路有些累。下次不会不听你说话了。”

扶薇瞧着他这认真的神情,心里那点不高兴也就没了。她笑笑:“洗手吃饭。”

宿清焉洗了手,又换了身衣服,他走进寝屋,站在床边迟疑了一下,将买回来的东西放在床头小几上,觉得太显眼,最后又拉开抽屉,收进抽屉里面。

“宿郎?”扶薇追进来。

宿清焉赶忙关上抽屉,转身迎上扶薇,和她一起去堂间吃饭。

扶薇疑惑地往床榻的方向望了一眼,暂时没追问。

饭桌上,两个人几乎没怎么说话,默默吃着东西。扶薇吃了几口就没什么胃口,单手托腮,瞧着对面的宿清焉。

他这个人好像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十分认真,就连吃饭也要全神贯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