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寻真的彻底朝他敞开了心扉,连腿也敞开了。从身到心,他的柔软一展无遗。

他便渐渐放低警惕,把一颗心全然交到了谢寻手上,暴露无遗。

不知谢寻为何性情大变,萧启只知他既全心相托,那自己必定也当倾其所有,真心爱他。

萧启洗净了脸和手,这才回到房中,极尽温柔虔诚,从后抱住了正在小憩中的谢寻,细碎的吻落在他的后脖颈、肩背上,把人给弄醒了。

“嗯……”

谢寻翻身,熟稔地倚进萧启的怀抱里。伸手抚摸他凌厉的眉眼,温柔一笑,道:“春困恼人,一个不慎又睡过头了。现在甚么时辰了?”

萧启握住他修长细腻的手,温柔回答:“晌午才过,正进未时,还早,困的话再睡一会儿,我陪你。”

谢寻摇摇头坐起来,道:“还有政务要处理,不好再睡了。”

谢寻披衣下榻,拢了拢头发,十分自然地拿过一旁束发的小冠给他,坐在他身前,与他亲昵地贴着:“下午我得进宫一趟,开春了,上回关于年底国库税收一事,我还得与户部诸位大人商议商议,商议出结果,我再来向你汇报。”

汇报两个字,有些疏离。像是硬生生拉远了他俩的关系。萧启不喜欢这样疏离,他早就将自己与谢寻当做一对寻常夫妻,夫妻之间,哪用得到“汇报”这两个疏离的字?遂摇摇头,道:“不用。直接与陛下汇报,他如今也要弱冠了,是时候该学着独当一面,这种事他可以自己做主了。”

谢寻啊一声,道:“好罢,那我今日迟些回来,你可记得得等我一道吃晚饭。”谢寻任他拢着自己一头长发,熟稔地束起,扣冠,噗嗤一笑,说,“皇帝学生太能粘人,一定会留我用膳,我可不想吃着饭一直听他叨叨念。”

话音落,他又再补一句:“还是在家里吃自在一些。你可得记得等我。”

一句话听得萧启心花怒放,束发的手都有些抖了,嘴角根本压制不住地扬起,面上却要故作冷静:“等,当然等。”

已经朝夕相处四年了,这四年里,谢寻早已把这里当做了家,这种话不是第一次说,但萧启每次听到还是忍不住高兴得浑身颤抖,次次都不例外。

他实在是爱惨了谢寻,才会每一次都受宠若惊,手足无措。

替他束好了发,穿好了官服,无微不至地送他出了府门,目送他远去,萧启这才舍得扭头往回走,心中的阴霾和烦恼,早就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金乌西沉,昏黄的余晖落在皇宫的蟠龙汉白玉柱上,有些苍凉,有些萧瑟。

有一年轻的官员头戴乌纱,提着袍摆,急急走进一座最为宏伟威严的殿中。殿外候着的内侍在人进入之后便立刻关上了门。

“老师——”

座上少年天子见到来人十分激动,忙飞奔下来,一头扎进来人怀里,十指攥得紧紧,激动得直洒泪:“老师——朕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谢寻扶住他,摸摸他的脑袋,叹了口气道:“臣没有多少时间,陛下莫哭。且听臣说——”

他的话并起不到甚么作用,被当做傀儡摁在这皇位之上多年的少年皇帝见到唯一还在自己这头的老师,根本就克制不住内心委屈和压抑,抱着老师,眼泪簌簌往下掉,根本连他说甚么都听不进去。

“陛下,”他几次三番喊他都不顶用,情急之下,谢寻大声吼斥,“陛下!臣说的您都听清楚了没有?!您要一直只会这样哭,甚么时候才扳得倒诚王!你要一直做傀儡吗!”

萧璟吓得一哽,连自称都吓得变了:“老师……我,我知道了……”

在谢寻面前,他并不是甚么九五之尊,只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孩儿。

此时是真的没有时间再用那么多语言去安慰这个受惊的小皇帝,他虽委身萧启四年,但萧启能全然信他么?并不见得。

这条路上他如履薄冰了四年,走在现在,早已无依无靠,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所以每一步他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陛下,您长大了。”谢寻扒开他依依不舍环抱自己腰肢的手,道,“您才是皇帝,他萧启不是。该你的责任,你必须担起来!你要为先帝报仇,要夺回本属于你的权利!萧启作恶多端,可他到底是皇脉,天底下只有你能够制裁他。他杀了你父皇,他手上挂了千千万万条无辜的性命,他们都在天上看着你,等你为他们报仇!老师会在你身后竭尽所能助你,但……这条路始终要你自己走,你不能怕,你必须振作,明白吗?”

萧璟紧紧拽着老师的手,不敢哭出声,只能不住点头,谢寻松了口气,该说的他都说了,该怎么做也全部交给他了,他现在必须走了。

萧启还在府中等他回去吃饭,这里保不齐有他的眼线,若是被发现那就糟糕了。

“老师——”萧璟仓皇再追,却到了门前,不敢再前进一步,脉脉斜晖之下,老师的身子骨显得格外单薄。他从小受教于谢寻,他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作为学生全都看在眼底。

谢寻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