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曾靠着冯家,要的就是这个。

王曾接着道:“粮草。”

“今年户部实发给你的粮草是超额的。”

超额就是比朝廷账面上的要多,他超额,洮州就不会足额。

王曾再次道:“奴谢太后娘娘恩典。”

“只有一样,”胡正叮嘱,“这次要将寨子清除,咱们大齐的土地上,不能再有那些来历不明的藩人,免得他们暗地里私通吐蕃。”

王曾目光闪烁,冯家连借口都给他想好了,必须是私通吐蕃。

王曾道:“天暖和的时候,吐蕃那边就会活络起来,吐蕃如今的赞普年纪不小了,老赞普的长子和次子,正想方设法立功壮大自己的声势。这二人里必然有一人与寨子串通。”

有了这个前提,收拾洮州还不是随他心意?

胡正道:“稳一稳再动手,莫要让太师那些人抓住把柄。”现在朝堂上正为洮州闹得欢,自然要放一放,等大家将眼睛从洮州挪走的时候,再来收拾洮州。

王曾也要等粮草和兵马才行,而且不能让洮州错过了春耕,否则他要这土地也是无用。

胡正站起身欲离开,到了门口又转过头:“洮州这边变化太多,希望你不要变。”

王曾道:“奴记住了,您放心吧!”

话音刚落,天边忽然炸开了一记响雷,雨幕中好像看到了火光一闪,但是很快就暗淡了。

胡正看着雷炸开的方向:“洮州这个地方真是……连雷也透着古怪。”

……

寨子。

一记“雷”炸开之后,宋太爷被石平按在了水坑里,泥水被掀起,然后落在了众人身上。

半晌赵学义和石平等人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那个大坑。

躲在更远地方的杨老太,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宋老头子最近身子骨好了是不?咋作的越来越没边了?他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就不知道玩火尿炕吗?

杨老太将自己身上的雨水向下抖了抖,小孙女给她这件衣裳是真好,穿着暖和,而且有它挡着,里面的衣服也没湿。

小孙女说了,这是小哑巴给她的,王府里的东西外面没有,也不能往外说,否则让人家看到摸过来,小哑巴就会有危险。

杨老太本是不想要的,老拿人家东西算什么事,不过小孙女说的也对,就是件衣服,若是就这样推拒,反而坏了彼此的情分。

再说这衣服不是金的也不是银的,缝在大袍子里拎起来也轻飘飘,应该不会太贵重才是,但经过了今日,杨老太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思量了。

收拾完自己的衣服之后,杨老太才去看从地上起身的宋太爷他们。

这声“炸”,大家就狼狈了点,没受伤,这是杨老太第一时间就确认过的,所以她也不着急去帮忙。

咋说呢?吃点亏也好,要不然下次指不定还要做出啥事呢。

人都说年纪越大越稳重,可她咋觉得宋太爷越老越疯癫了?

宋太爷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余光瞥了瞥,好在没有人看到他狼狈的模样。

“先生,没事吧?”石平忙仔细查看宋太爷身上。

宋太爷摆手,然后指了指前面:“我们去瞅瞅。”

赵学义早就蹲在了大坑旁边,确定没事了,他向众人招了招手。

坑不小,但是深度不太大,里面早就放好的大石头,也只是崩开了一点点。

赵学义捡了石头放在宋太爷手里。

石平道:“是不是不行?”

赵学义摇了摇头,如果是对付寻常人用的应该可以了,但洛泱跟他咋说的?要弄出一个对付满身甲胄,骑着大马,手拎长枪,会列军阵的山匪。

赵学义一度曾质疑,有这样的山匪?如果不加“山匪”俩字,他觉得这就是官兵,但这话是侄女儿说出来的,他闭着眼睛信就行了。

对付这样的山匪,这显然是不够的。

查硕听到动静一路骑马赶过来,当瞧见脚底下的大坑时委实吓了一跳,他转头看看宋太爷几个人。

所以刚刚真的不是打雷,是这些人摆弄了啥。

啥玩意儿能弄成这样?

查硕刚想要开口问,就听赵学义道:“不够,还得多加点。”

查硕听不明白。

宋太爷摸着手里的石头,还没来得及为眼前的一切得意,就被赵学义抢了白,也多亏他没张嘴,因为留在最后挑剔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嗯,”宋太爷点点头,“不过东西加的多,也就更危险,别还没用出去,先伤了自己。”

赵学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宋太爷,通常这样的问题都该宋太爷来解决。

宋太爷头上的斗笠和蓑衣被石平重新整理好,没有多少雨水能落在他身上,但他想要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水滴。

他哪里有什么主意,主意都是小狐狸给的,说白了,他这张嘴,就是替小徒弟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