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好,什么都值钱,连一顶帐子上的绣花,都精细的不得了,让人爱不释手。

姜氏甚至想要将所有的屋子都睡一遍。

还有那些侍奉的下人,丫鬟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一个个长得水葱似的,穿着同样的衣裙,只是一排站在她身边,她心里就说不出的欢喜。

除了这些,外面人听说赵家来人了,就有礼物源源不断地送进来。

赵学文看着那长长的礼单,再想着那些送礼来的达官显贵,客气的模样,总算是明白大齐唯一的藩王是什么意思了。

姜氏也迎来了登门的女眷,她不懂如何待客,幸好宅子里下人、管事全都不缺,用不着她多加吩咐,就摆上了一桌尚好的宴席。

女眷们与姜氏话家常,明里暗里地打听赵洛泱的喜好。

“您家的小姐可不寻常,不但救下了豫王爷,吐蕃人攻打洮州那会儿,还帮着昌乐长公主守城门。”

“我也听说,洮州那位赵景云大人也是赵家小姐救下来的。”

女眷说完另一个接口道:“不光是这些,眼下我们府中好多物什都是西北来的,许多与洮州凤霞村有关,赵家小姐的父亲就是凤霞村里正。”

一个里正根本算不得什么,京中达官显贵平日去庄子上,当地的里正都会带着人送去些野味,东西是收了,但绝不会有人想着去与那些里正说说话。

因为身份相差着实太悬殊。

但赵家这位里正,她们至少表面上不敢怠慢,谁叫人家生了个好女儿,将来会嫁入豫王府呢。

女眷们一句句夸赞和示好,姜氏却不知该如何接话,从家里出来后,与婆母他们就没来往,更不知道婆母他们到底在洮州都做了些什么。

有时候她

会怀疑,这些人说的赵家人,到底是不是她熟悉的赵家人。

女眷们目光看过来,姜氏只得干巴巴地道:“我那侄女从小就聪明。”

女眷们都笑了。

好不容易才将宾客送走,姜氏不由地松了口气,不过紧接着她就妒忌起来,如果这些人都是为了她来的该多好?

这么一桩富贵,怎么就落在赵洛泱头上了?

姜氏这样想着,就要转头回到院子的时候,余光看到假山石后似是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她定睛看去,却只有摇曳的树枝,姜氏揉了揉眼睛,转身走了回去,她还得继续收拾院子,也只有付出了辛苦,等赵家人来的时候,才不会将他们一家人撵出去。

等姜氏走远之后,山石后,木叶遮挡处,露出一个婆子的脸。

……

宫中,皇帝的寝宫。

熟睡的小皇帝,做了一个噩梦,他看到了他的生母颖嫔扭曲的面容。

虽然她竭力想要笑,可因为疼痛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她一张嘴,鲜血立即从其中涌出来,然后她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身体怪异地扭曲。

萧旻想要大叫救命,却被人抱起来捂住了眼睛。

“啊……”

一声喊叫还是从萧旻嘴里发出来。

外面当值的内侍立即进门,就像小皇帝从前每一个惊醒的夜晚一样,内侍立即掀开被子一角向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就安抚小皇帝:“皇上,没事,奴婢们在这里,奴婢立即就拿干净的衣裳过来。”

小皇帝点了点头,几个宫人快步进门,等到内侍将小皇帝抱起来,其余宫人手脚麻利地将被尿湿的被褥撤走。

等换上新被褥之后,小皇帝也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女官端来安神的药汁,小皇帝迟疑片刻,看向内侍:“朕不想喝。”

内侍立即摇头:“皇上,这是蒋太医亲手熬的,您喝了也能睡的更安稳。”

小皇帝摇头:“不管用,朕刚刚还是惊醒了。”

内侍道:“蒋太医与太师说过

,这药至少要吃一阵子,才能完全痊愈,最近这几个月,您已然好多了。”

小皇帝还想说什么,听到内侍提及“太师”,只能顺从地点点头,内侍小心翼翼地将药尽数喂给了皇帝。

服了药,撤了灯,小皇帝再次躺下。

在宫人和内侍离开之前,床上的小皇帝手放在被褥两侧,眉宇舒展,面容平静,仿佛已经渐渐睡着了。

等到几个人都退下,小皇帝才又睁开了眼睛,然后他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口鼻,然后放在眼前看了看。

他知道自己梦到的是什么,那是她生母过世时的模样,因为他当时尚且年幼,记得不是很清楚,可那一幕幕委实太过惨烈,终究在他脑海中留下一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