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师兄更疑惑了。

江晚无比感谢罗候山这种全部精怪都是瞎子、完全靠听声辨位的设定,反正现在她只需要递给薛师兄一个坚定的眼神,而不需要具体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根本没法给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上帝视角和预知能力一个合理的解释,只好试试能不能混过去。

她在傀儡的脚踝上拴了根透明的丝线,催动它摇摇晃晃地沿着山路往前走。

好在薛师兄是个冷傲孤僻系的反派,就算是十分不解,也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到底要搞什么;要是换个暴躁戾气重的,江晚估计自己已经埋在这块界碑下了……

那个胖乎乎的傀儡走出去约莫一刻钟,江晚连在手腕上的丝线一抖,随后就如愿以偿听见了罗候山中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饶赤练好有钱啊,火石可是很贵的。

修道界中不流行人间的货币,因为基本人人都会点石成金之术。

树林中暗沉低哑的簌簌摩擦声一瞬间放大了最大,像是有人用喉咙上深深的刀口发出饱含恶意的恐吓尖叫。

罗候山中魔物四伏,磨刀霍霍,准备吞剥过路人的痛苦。

暗沉的黑影在树林中掠起又落下,发现发出声响的地方并没有可以吞食的血肉,又悄悄地退回了黑暗中。

薛怀朔看了她一眼。

好了,凉凉了。

果然不该抱有侥幸心理,觉得师兄可能会强行降智成可可爱爱的傻白甜。

明明是没什么含义的、简单的一个眼眸转动的运动,江晚硬是给读出了若干深意。

包括并不仅限于“你的死因将会是解剖”“这些攒起来咱们待会儿一起算”“你最好想想怎么解释编也给我编出个理由来”……

江晚踮起脚,尽力凑到他耳边,小小声地解释:“我就是忽然想到的,万一有人要暗算咱们呢。”

薛师兄:“……”

江晚继续嘴硬:“……就是,你懂吧,女人的直觉。”

薛师兄:“……”

江晚勉强扯出笑意,觉得谁还能比自己真是头铁界第一人。

当初她看《咒怨》的时候,有个情节是主角在洗澡,闭眼时从指缝里看见了那个样子是小男孩的怨鬼,她被吓得根本不敢闭眼睛,可是澡又不能不洗。

最后想出来的解决办法是买了个儿童泳镜,这样洗澡的时候就可以睁着眼睛了。但即使吓成这样,她后来又经不住怂恿去看了《午夜凶铃》。

头铁,不需要理由。

不知道这地方有没有儿童泳镜买,避水决好难,她还没学会。

等真正上了罗候山,见到了那些魔物,江晚方觉得自己刚才真是有点……

小题大做。

那些魔物精怪就这么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非常懒散,而且不是一只两只,是所有的魔物精怪都那么懒洋洋的。

又老,又懒,又难看。

前任魔君已经死了一千年了,这些魔物的年龄最小的也有一千岁。

有几只松鼠在这些魔物之间跳来跳去,踩到他们的獠牙和肉翅也不道歉,还挨个翻他们的头发,找有没有松果。

有些魔物太老了,老得缩水,瘦巴巴地躺在地上,特别小特别可怜,几只松鼠都能搬动。那几只肥肥的松鼠合力把这些魔物搬开,这边找一找,把魔物放回去,再那边找一找,最后找累了,坐在那里玩起来了,把那几个又瘦又老的魔物你扔给我我扔给你,推来推去到处跑。

江晚:“……”

所以刚才师兄那个眼神的意思其实是“你这么做没有意义”吗???

这山上真的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啊!

她刚才为什么要说什么女人的直觉啊,丢人丢死了呜呜呜!

喂!你们魔界搞什么啊!老大死了没人管就不用算kpi(绩效指标)了是不是啊!你们不努力起来,我们这些修道的怎么能够意识到自己的安保工作做得不到位呢!

江晚垂头丧气地乖乖跟着师兄下了罗候山,差点没在下山的界碑上写“shayou(为你们感到羞耻)”,好在理智提醒她那不是投诉板,魔界也不是搞服务工作的。

你妈的为什么。

过了罗候山,终于可以继续御剑飞行了,下一次他们必须停下是在泰山脚下,而那里正好有原书女主饶赤练和她的天罗地网在等着他们。

和很多人想的不一样,五岳其实属于鬼域幽冥管辖,是死魂的势力范围。

五岳之首,东岳泰山的直属领导:东岳君,正式称号“天齐仁圣大帝”,即是鬼域幽冥的主人。

他掌握人们的魂魄,主宰世人生死、贵贱,监督死魂通过孽镜台使神魂消散,又在峻极门迎接新的生魂降世。

传说在很多很多年以前,人鬼混居,疫鬼流窜,恶鬼伤人,在那一次的元会运世中,东岳君将人鬼分为两界,留下幽都作为入口,自己则成为了新一次元会运世的规则制定者。

此后不管历经了多少次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