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曾经也是朋友……”

“我爹和我娘,他们做错了什么?”

“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起,周遭一切都沉默下来,无一丝声音,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永恒的静默的夜。

这样的静默,给不了我任何答案。

地上的人渐渐没有了声息,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有闭上眼睛,那直视苍穹的仇恨的不甘的目光,仿佛是他一生的诠释。

又如何呢?

与背叛者为伍,就注定遭遇背叛。

我慢吞吞起身,盯着脚下的尸体看了会儿,道:“我的父亲若是还在,他定是下不去手杀你报仇的,我虽不是他,但我是他的女儿,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多少也能想得到,这样也好,恩恩怨怨,等你见了他们,自己做个了结吧。”

说完这些,我扭头看向小白,若无其事地吩咐:“那个,回头让苏迭来收尸……”

刚说完,耳中忽地听到一阵奇怪声响,像是田间的蛇“咝咝”吐着信子,但却又有些不同。

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冲过来的师姐一把抱起,视野中,徐蔷薇小白一干人纷纷起身疾奔。我忽然想到,那不是蛇吐信子,那是某种东西燃烧的“嗞嗞”声,这声音我在很久以前听过,那是在桃花林和君先生捣鼓火药炸熊窝的时候。

那是引绳的燃烧声。

随之而来的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炸——“轰!轰!轰!”

只是瞬间,整个鸿来客栈被炸得粉碎,冲天的火光熊熊燃烧着,将周遭的一切挟裹进去,火药呛鼻的气味随风弥漫开来,爆炸的威力仿佛让整个小镇都为之一颤。

师姐紧紧搂着我,伏在草丛间,良久,待周遭彻底平静下来,才微微起身,手掌抚上我的脸颊,皱着眉咳嗽两声,道:“有没有事?”

我急急摇头,一颗心悬在半空,连呼吸都不敢,双手在她身上胡乱地摸索:“你呢?你有没有伤到?伤到了一定要说,不准瞒我……”

“花花。”师姐低柔地唤一声,拉下我的手,将我重新搂进怀里。

她的下巴贴着我的额头,手掌按住我的后脑,胸腔有些急促地起伏着,但气息却是稳的:“我没事。”

我这才放下心来,从她怀中探出头,四下打量着,叫道:“小白?小白?柳二?”

不远处草丛一动,小白的声音有气无力:“我没事。”紧跟着,是柳二的一声低哼。

与此同时另一边也冒出一道人影,徐蔷薇单手负在身后,另一手搭在眉间,一副眺望的模样,没事人似的感慨一句:“我的娘咧。”

我跟着她望过去,只见鸿来客栈前人影晃动,阵阵惊呼声夹杂着泼水声遥遥传来。

一切都灰飞烟灭了,包括那一车价值连城的书卷秘籍。

此时回想,那火药或许是趁我们留心苏剑知的时候抛下来的,也或许是一早就藏在板车上的,也或许,是更早之前就藏在那些红袍人身体里的——君先生曾经说过,早年霹雳堂的杀手贯会使用这一招,以人为炸药,令人防不胜防。

好他娘的一手毁尸灭迹!

毁了苏剑知的尸,灭了藏书的迹,如此一来,人物俱销,当真是干脆利落,不愧是雪域山庄出来的人。

胸中余悸渐渐褪去,怒气便嗖嗖地涨上来,想到那可是价值连城——价值连城的一车东西!心中便十分愤懑不甘,夹杂着一丝被暗算了的恼怒。

我咬紧后槽牙,将脸狠狠埋在师姐怀中,狠狠道:“断我财路者,死啊!”

--------------------

之前从来没想到过,枕星剑原来是等在这里,完全是写到了的时候脑中突然出现的画面。爸爸妈妈都很爱花花啊,如果他们没有死,这么个开局罗马的家世,简直无法想象花花会有多厉害……

不论是我的疯子外公掌教时,还是我娘亲做教主时,雪域山庄都是孤零零一方对峙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立场十分鲜明,定位十分寂寞,但话说回来,我的外公和娘亲也不会指望有谁会来相助一把,就算当真有人上门来表示给予一臂之力,他们二人也必定不会信,说不准还会当场将来人人首分离。

也就是说,此番算是头一回体验到有盟友相助的便利,简直太便利了,不仅省钱还省力,也难怪那些白道门派都喜欢抱团结伙。

我对小白诉说这些感想,将头顶歪斜下来的石头重新举稳。

此时,我两一个跪地一个扎马步,在灭了灯的大堂中央各自举着块大石头,前方桌上摆着个香炉,炉中燃着一支长香,也不知二师叔是从哪里找来这么长的香,简直长得过分,关键是它还燃得极慢,而我和小白需得等它燃尽了才能回房去睡觉。

很明显,我们正在受罚。

二师叔得知这一晚我和小白差点丢了命——其实也根本不会丢了命,但这话我甫一出口反驳就遭到严厉呵斥。

“你身为一教之主,可曾想过若你出了差池,今夜跟着你的所有人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