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陷进去

程敟回过头去,昏暗的光线里,邵洵拿出一支烟来点燃,睨了她一眼,问道:“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她没想到来人是他,身体不自觉的发僵,抿唇淡淡的说道:“有规定说邵总能来我不能来吗?”

“伶牙俐齿。”邵洵吸了一口烟,瞥了她一眼,缓缓的吐出烟圈。

这儿隔绝了大厅里的喧嚣,这人的身上有危险的味道,程敟不打算再待下去,正好手机响了起来,徐晨打来电话,她边接起来边离开。

回到大厅里,徐晨已经回来。两人找了一地儿坐下,程敟便问道:“你刚去哪儿了?”

她电话也不接,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遇到了一朋友,出去聊了几句。”徐晨回答。

程敟将相机递给她,让她看是否还行。徐晨翻看着,叹了口气,低低的说道:“老丁你还记得吗?就是几年前调查修桥那位,上个月自杀了。”

程敟听到这话吓了一大跳,差点儿将杯子带翻在地上,脱口说道:“怎么会?”

她自然是记得老丁的,几年前一座桥修建没多久就在大雨中坍塌,当时几死几伤。最后虽是推了一替罪羊出来,但并不足以服众。于是他便在暗中调查。

但才刚调查出点儿眉目来,他就发生了车祸,自此终生在轮椅上无法再站起来。撞他的司机是酒后驾驶,任谁都知道他是被报复了。这事儿在当时闹得很大,最后虽是重新调查,也抓了好些人,但对老丁来说已毫无意义。他的生活自此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妻子在半年后同他离婚,带走了孩子,留下年迈的父母照顾他。

虽是遭逢巨变,程敟同同事们去探望他时他的精神却还不错,没有因为站不起来而消沉。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自杀,一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徐晨取了一杯酒喝了一大半,忍不住的唏嘘,说:“幸好你走了,想想干咱们这一行可真是够没意思的,钱没几个危险却不少,有时候想想挺心寒的。”

这件事太让程敟震撼,心情低落了下去,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徐晨又说大家约了去探望老丁的父母,询问她是否也一起去。

程敟过了许久才缓缓的摇头,说她就不过去了,给徐晨转了钱,请她到时候交给老丁的父母。

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害怕看到那样的悲伤。许久以前的记忆一一的浮现出来,有那么一瞬,压抑的伤悲几乎令她窒息。现在不是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到底还是重新打起了精神来,又同徐晨聊了几句其他的。

她的情绪渐渐的恢复了平静,正要看看骆姣在哪儿时抬头就见邵洵同一群人坐在不远处,她很快收移开了视线。

那边的邵洵虽是同人聊着天,但那张英俊的上神情冷淡,就连偶尔笑也不达眼底。两人之间坐得近,却连眼神也没有交集的时候,像是陌生人一般。

徐晨察觉到了不对劲,小声的问道:“吵架了?”

程敟不愿意说这些事儿,敷衍了两句后拿出了手机看了看时间,打算给骆姣打电话。

不知道是不想接还是没听到,程敟一连打了两个电话那边都是无人接听。她的心里担忧,却也没办法,只有到处搜寻她的身影。

她找到骆姣时已经散场了,她后边儿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满面红晕,见着她就先笑笑,说道:“师姐你还没走啊。”

程敟上前去,问道:“开车过来了吗?我送你回去。”

骆姣也没拒绝,两人一起乘电梯下楼往停车场。到了停车场,坐进了车里,见骆姣满身的酒气,程敟的心里涌起了疲惫来,侧头看向了她,问道:“姣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的声音里带着无力感,在此刻甚至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骆姣熟练的抽出了一支烟来点燃,漫不经心的一笑,说:“师姐,我说了,我的事你别管,我自己有分寸。”

这话成功的勾起了程敟的怒火,她咬牙说道:“你有分寸?你有分寸喝得那么醉醺醺的?你有分寸……”

再出口,话就有些伤人了,她再也说不下去,发动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