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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所累啊。”
“请回去吧。”
李翟知道,自己斩过的,罢黜的世家子弟,并非都是十恶不赦;他们当中有为非作歹的,却也有无辜之辈,可是李翟却已看得清楚,这一刀斩的,不是独立的个体独立的人,而是【世家】。
是为这后世斩去世家。
哪怕背负诸恶诸垢,也在所不惜!
而在世家被不断斩除的时候,李晖被威武王以君王的礼仪祭祀下葬了。
在李晖下葬那一日,齐无惑没有前去,他只是站在人间一座山上,远远看着人们送别这个短暂的“人皇”,天阴沉,有小雨淅淅沥沥落下,无断绝,齐无惑袖袍飘摇,站在青山之上,看着远去的队伍。
却不知道为何想起来了第一次和李晖相见的时候。
那时候,还在中州。
李晖还是个穿着朴素,带着玉佩的温润模样;李翟也只是大笑憨厚,一副武将模样的粗狂青年,那时候在明真道盟,他们付出一些钱财宝物,邀他讲道,李晖心中有了招揽的心思,而李翟只想要把他拉出来,一并切磋一番。
而现在,一个以身为子斩世家,已经身死,几乎是血肉模糊;一个则是在这动荡变化的时代当中,如同精钢一般被淬炼着,这是英雄的秉性,一切的外来折磨都无法将他们摧毁,只会在一次次的冲击和锻打之下,逐渐坚硬起来。
时间真是无情啊。
让曾经一同大笑的人们彼此分道扬镳,又彼此为敌。
唯独见到真正相熟之人,先为友,后为敌,最后死亡,才真切感受到了岁月的无情和时间的流逝。
道人端着一杯酒,看着那边的队伍,微微饮了半盏,扬手,将这一杯酒洒落地面。
君已去。
吾向生。
道人转身踱步,队伍的幡旗在风中狂舞。
似有纸钱飘飞在天空。
天铁青,地幽长,道人道袍翻卷,步步而行远红尘,渐行渐远了。
《帝王志》——李晖,年少学文,而有韬略,所施政皆仁德,幽厉废而登帝位,执政勤而爱民,广推文法,轻徭薄赋,一扫幽厉后期之风,有中兴之迹象,然偏执信佛,广推佛法,令天下隐乱。
威武王入京软禁,后诸世家披黄袍欲起势裂土分疆,帝怒而呵斥,道《罪己诏》,王氏主推帝坠楼而崩。
威武王悲怒,因而诛杀牵连世家七十有余,自此世家衰亡,不复过往。
入帝庙,尊王侯。
愍民惠礼曰文。惠而有礼曰文。
短折不成曰殇。有知而夭曰殇。
谥曰——文殇!
……
李晖死后,李翟以酷烈手段审查诸世家,最终确认了,无论是前去蛊惑李威凤的那些世家,还是前去摘星楼的世家,背后隐隐约约都有佛门的影子,之后又耗费时间去查,才发现,在他分出心神对付世家的时候,佛门也在不断在各地传教。
这九州浩大如山岳,而佛门僧众如蚂蚁,如何能拔除?
总不能够彻彻底底地把他们全部杀了。
他看着这些被捆缚而来的,各地传法的僧众,这些僧人们脸上有伤口,闭目不言。
蛊惑百姓离开家庭和亲人,投身于寺庙之中,做那无家吾室无父无母之人。
李翟看着这些僧众,恨不得以掌中的刀剑将他们劈死,只是他却也很清楚,在这个时候杀戮,毫无半点的意义和作用,正自着恼的时候,却有人禀报,说是有客人来了。
李翟收敛情绪,让兵士邀来者入内,见到了那道人踱步入内,臂弯搭着拂尘,神色沉静。
李翟脸上的神色一松,上前寒暄后,询问道:“道长今日来此,是为何事?”
齐无惑扫过了那边儿如滚地葫芦一般,被绳索捆缚起来的僧人们,道:
“为佛门。”
李翟叹一声,道:“道长大隐于市,我都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你了。”
“今日来这里,果然是因为这件事情。”
他随手把卷宗扔在旁边的桌子上。
起身,拱手而拜道:“请先生教我。”
他不再称呼为道长,而是称呼为先生,齐无惑看着卷宗上的记录,眼前仿佛重现了这一段时间里面佛道和人间的气运之争——
在一开始的时候,李翟从边关调转兵锋,一口气回转入边关了,沿途都把诸多的寺庙拔除,将佛寺的塑像推倒;而后齐无惑击败了京城的佛。
却未曾对这些菩萨动了辣手斩杀。
只是之后却又发现了烂陀寺之事,到了这个时候,齐无惑终于开始下杀手了,而现在,烂陀寺不见了,诸佛也不入内,却又派遣出了这无数的僧众自各处进入人间,不修寺庙,没有高的修为,只是不断传法,如同蚕食人道气运。
被捆起来的传法僧平淡道:“阿弥陀佛,两位不必多做无用之功了。”
“我佛佛法无边,广大浩瀚,普度诸苦,而今之世,合该我佛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