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真厉害!”鄂伦岱福晋道。

“咱闺女真棒!”鄂伦岱道。

两人说完,两双眼睛盯向白云观观主。

白云观观主被吓的摸了摸胡子, 只能道:“妙安不错。”

鄂伦岱和鄂伦岱福晋满意的点点头,再重新用着满怀爱意的眼神,目送着佟妙安走远。

“两位施主,去客堂坐着说话吧。”白云观观主道。

“观主请。”鄂伦岱道。

招待香客的厢房,一早就让人打扫干净, 桌上的茶水是刚沏的, 端在手上,手指如果碰到杯壁, 还会被烫着。

桌子上摆放的点心,是鄂伦岱福晋以前每年过来都会吃的。

因为,那是佟妙安最喜欢的口味。

鄂伦岱福晋捻起一个花卷模样的糕点,慢慢品尝。这糕点的名字好听,叫做七返糕,因着来回折叠七次,所以叫做七返糕,源自唐时烧尾宴。

这道点心的方子,还是鄂伦岱福晋送给白云观的。

唐时的方子,历经数朝数代,早已遗失。不过,鄂伦岱福晋上辈子吃过几回,因着喜欢这味道,点心模样也长得好看,就拿钱买下了方子。

原以为没什么用,不过是享受味蕾。未曾想,缘分倒是落在了这里。如此也好,避免了一道点心失传。

“女施主捐给白云观的这个七返糕点心方子,让白云观每年靠卖点心,盈利许多。所有盈利,除了用作修缮道观,其他的都用于给百姓施粥和义诊。女施主功德无量。”白云观观主道。

“无量天尊,祖师爷庇护吾之爱女,这是信女应当做的。”鄂伦岱福晋道。

白云观观主笑了笑:“让对面山上寺里的大和尚听到,他该气的捶胸顿足。”

“佛祖救不了我女,祖师爷却救得了。信女改换门庭也无不可。”鄂伦岱福晋道。

求神拜佛,不就是求个有用吗?

白云观观主道:“佛祖到底也是庇佑了女施主的。”

“观主是要我将每年捐给白云观的万两黄金,分一半给佛家寺庙?”鄂伦岱福晋道。

白云观观主立马正色:“不必不必。妙安乃是祖师爷座下弟子。这黄金白云观还是能笑纳的。”

“施主神色焦急,老道就不叙旧,说啰嗦话了。女施主写信来问的事情,老道在信中不便详说。此事,也是老道的错,老道识人不明,收了个孽徒入门。”白云观观主叹了口气。

当年的事情是如此的。

佟妙安从一岁起,被抱上白云观,带着一箱箱金银,把白云观修的金碧辉煌。

修行的道长们,或许不在意自己的吃穿,但是很在意祖师爷的金身像够不够新,祖师爷住的殿宇,够不够大气。

所以,佟妙安一到白云观,就受到白云观所有修行道士们的欢迎。

这可是个金娃娃,祖师爷住的好,对亏了她。

再一看襁褓里的小婴儿,又小又轻,哭出来的声音,细弱的得凑近了才能听清。

出家人的恻隐之心,更是油然而生。

白云观观主说此女与道家有缘,那就是有缘。

看着佟妙安在观里一天天的长高长大,说话声音越来越响亮,从走两步就腿软,到能跑能跳能上树掏鸟蛋,道长们就跟自己多了个小女儿一般,对这个小女娃娃宠溺的不行。

人有所长,每个道长总有点自己擅长的东西。

其中,就有位道长,在入道修行之前,是位儒生,诗文本事极为有天赋。若是不入道观,说不定已经在朝堂上大显身手。

他性情温和,乐于助人,生活也过的简朴,一心向道,在师兄弟间名声极好。

当他主动请缨,教会说话了的佟妙安念书识字时,大家伙儿都十分赞同。

一个品行好,性格好,又有诗才的人,给他们一起养的小娃娃当启蒙老师,多么好的事情啊。

一定是祖师爷开眼,为小妙安特意安排的。

谁料,这并不是祖师爷开眼,而是祖师爷被蒙蔽。是他们所有人都被蒙蔽。

诗才是真的,性格好也是真的。对小小的女娃娃有所喜爱,更是真的。

但是,他与佟家、与大清皇室,更是血海深仇。

白云观观主看佟妙安一直看得很紧,如果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会请信得过的师弟,也就是教黄姜医术的那位道医看护佟妙安。

再加上一群喜欢都小娃娃的道士,少说五六个人,多有十来个人,从早到晚围着佟妙安转。那个孽徒想下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没办法下手。

所以,他先自请当佟妙安的启蒙老师,博得信任。

头一年,只是认一些简单的字。那时候,佟妙安三岁,身子骨还跟两岁的小孩儿差不多。她的精力也不足以让她去多学习。

这一年,那个孽徒认真耐心,哪怕是佟妙安有时候吃了苦汤药,吐到他的衣衫上,味道难闻,污糟恶心,他也是笑盈盈的,没有半点儿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