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平和周垣依次验了票,然后跟着队伍陆续进入了海洋馆。

馆内到处都安装了彩灯,地上、墙上、天花板上,五颜六色的,十分绚丽多彩。但整体背景是深海蓝,所以,馆内的光线还是很暗。

李婉平进门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东张西望,丝毫没注意到脚下。

她路过一个小丑鱼区,脚下的台阶有凸起,她没有注意,一脚绊在上面,骤然踉跄,然后直接向玻璃缸的方向撞去。

周垣就站在她旁边,连忙敏捷将李婉平扶住回拉,但又因为回拉的力度,李婉平的后背又撞在了周垣的胸膛。

他本是不经意,但扶在李婉平肩臂的手却迟迟没有收回。而就在这时,一群五六岁的孩子突然一窝蜂地向这边跑了过来,周垣适时扶着李婉平退后一步,才堪堪与那些孩子擦过。

那些孩子齐刷刷地都趴在玻璃缸的壁面上,指着那些小丑鱼兴奋地嚷嚷,“看!那些小鱼好可爱!那个大的一定是爸爸!小的是妈妈!再小的是宝宝!”

周垣不着痕迹将扶着李婉平的手收回,他蹲下身,与那些孩子平视,语气温柔且缓,“那个大的是妈妈,小的才是爸爸。”

孩子们闻言又齐刷刷扭头看向周垣。

周垣的语气更缓了些,“确切的说,小丑鱼并没有雌雄之分,它们为了生存,在必要的条件下,雄性也可以变为雌性。”

这样的知识,对于五六岁的孩子们来说还是比较难以理解,他们都疑惑地看着周垣,其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奶声奶气地问周垣:“叔叔,你的意思是,小丑鱼的爸爸可以变成妈妈吗?”

孩子的童言童语引得周围人都笑了出来,周垣也笑了,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要是这么比喻的话,好像也有点道理。”

孩子们又都惊讶地扭头看向了那些小丑鱼,“真是好奇怪的小鱼啊!”

但孩子们忘性大,玩心强,说完之后,便又呼啦啦地跑向了另一个观赏点。

李婉平站在原地全程看着,脸上也带着笑,她故意调侃周垣,声音也轻快,“忽然觉得,周总以后会成为一名好爸爸。”

周垣闻言淡淡顾了李婉平一眼,“是吗?”

李婉平说是。

她继而又连忙转身向另一边的观赏点走去了。

她走的并不快,周垣几步便跟上。在有台阶的地方,周垣不着痕迹地扶了李婉平的胳膊。

下一个观赏点是海龟,然后还有海豚、小鲨鱼、热带鱼、等很多常见的海洋生物。

水母差不多是快到出口的地方才出现,跟很多海洋馆里的普通水母不同,这里的水母是会发光的。

李婉平看了简介牌,上面写的是:维多利亚多管水母。

李婉平扭头问周垣:“周总,你以前见过这种水母吗?”

周垣点头,“见过一次。”

李婉平继而又将目光移回玻璃壁内的水母身上,“我也见过一次,以前在国外读大学的时候,在国外的海洋馆见过。”

那个时候,李婉平就被这种水母的高颜值深深地吸引住了,荧光点点,如星坠尘。

她又扭头看向周垣,她原本想问关于这种水母的知识,但话到嘴边,却没有发出声音。

周垣正看着那些漂浮的水母,玻璃壁折射的光影映衬到他的脸上,他原本肤色就白,冷蓝色的光影映衬得他更白,纯粹无暇的皮肤白皙得几乎透明,潋滟的波光映在他的眉心,弱化了他的锐利,一双明亮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不肯半点模糊。

李婉平忽然觉得,也许,风姿绰约也可以用来形容男人。

周垣感受到李婉平的视线扭头回视过去,他们视线相交的一瞬间,李婉平慌忙移开。

周垣将这一细微尽收眼底,却没有说话。

李婉平不自然咳了一声,“周总,你知道这种水母为什么会发光吗?”

周垣其实知道答案,但他还是顺着她的话题:“说来听听。”

李婉平继而认认真真地道:“其实这种水母在安静的环境下是不发光的,只有在受到惊扰时,它才会利用绿色荧光蛋白在伞状体的边缘发出一种绿色的荧光来进行防御。也有人说,这种防御方式是通过亮光吸引更加凶残的生物前来,从而吓跑那些正准备捕食水母的生物。”

周垣若有所思望着那些水母,他忽然唤了李婉平的名字,声音很轻。

海洋馆天花板投下的光影如流波一般,海蓝色的线条交错在周垣的脸上,他伫立在一束散开的光影深处,让人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如果,我是说如果……”

他说着,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如果,你以后遇到危险的话,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保护好自己。”

李婉平闻言微怔,她不明白周垣为什么好端端地会说起这样的话题。

周垣淡漠收回那落在水母上的视线,他个子高,就那么居高临下顾着李婉平,“听明白了吗?”

李婉平不知原由,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