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个冷血的、吐着信子的毒蛇。

战舰暂时不会爆炸、但杀死他的几率不大、但如果是存着保全自身的心思没什么问题。

陈礼眨眼之间判断出形势,不准备再硬杠,可对面的男人却并没有选择穷追猛打,他甚至没动,僵持了两秒之后,陈礼收到了通讯的请求。

“你要准备逃跑了么?”

这是卡斯特说的第一句话。

陈礼虽然她的确是打算这么干的,但主要是不喜欢逃跑这个词儿,因此也就没吭声。

卡斯特叹了一口气,“我越是接近你,就越是好奇。”

陈礼:“……?”

画风转变的有些快。

她疑心这是敌人的无耻战术,试探性地动了一下战舰的身子,而卡斯特也瞬间跟着动了一下,炮筒十分具有威胁性地对准了她的战舰,仍然是一种不慌不忙的口吻,“请不要试图逃跑,我会尽全力阻止你。”

陈礼冷笑了一声,“你大可以试试。”

从没人能威胁她。

“我是抱着死亡的心态与你说话的。”卡斯特顿了一会儿,接着自我纠正说辞,“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要跑,我会选择与你同归于尽,相信我。”

意思明确地表达了出来,他很满意,紧接着开口道:“我想知道,你之前……有无接触过风轨的操纵模式。”

陈礼迅速判断了一下,如果对方真是那种不惜同归于尽的疯狗,那……那要不还是先等等吧。

“没接触过。”她回答道,趁着谈话的功夫,悄悄地放出备用的太空服,随时准备弃舰而逃。

“你只用了半个小时。”卡斯特回忆了片刻,接着浅浅一笑,耐心道:“半个小时就抵得上我半天的训练?我不相信,不过我很赞赏你,毕竟我们是同一类的。”

大约是华约间谍弄到了邻国的秘密,提前让陈礼得以训练,一开始她居然还装不会。

陈礼叹了一口气。

她倒是希望卡斯特说的是真的,因为这起码证明了华约政府还算有些作为,能够给她一些最基础的支持。

回去一定要再提点提点一下杨修。

“怎么不说话了?”卡斯特催促她,“你难道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

同为陈礼的基因体,他见到对方便会有一种奇异的感受,想要杀死她的渴望非常强烈,但他更渴望同这个人说说话。

你是否与我有相同的感受,是否与他人有着难以消除的隔阂,是否经常……孤独。

“……说什么?”陈礼警惕道:“电台谈心还得收钱呢,我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咱两用不着藏着掖着,有什么条件,你先提,我会认真考虑。”

现在的情况就是陈礼战舰受伤严重,两人都没十足的把握杀死对方,最好休战,同归于尽了那可是地球莫大的损失,太划不来了。

卡斯特静默一瞬,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有着浓重的失望,“我试图与你探索真相,你却只顾着眼前无聊的战争。”

陈礼:“……”

她是真的无语了。

这人有病?还是说基因复制体多少都会损伤一点脑子,那她怎么就还这么聪慧又理智呢?!

陈礼哭笑不得开口道:“我说这位兄弟……”

对面迅速接口道:“卡斯特,谢谢。”

“好的卡斯特。”陈礼悠悠地呼出一口气,尽量和蔼道:“我们先解决眼前的困境,两败俱伤是最愚蠢的结局,我建议我们保持五分钟的友好,手拉手回到我们的母舰。”

卡斯特一口回绝:“不行。”

他声音闷闷的,“看着你刚才杀死我两个队友,我的心里有一种无可言喻的感受……你好像知道你是谁?”

他必须要搞明白这一点。

陈礼:?!

“我只杀了一个,另一个是你杀的,请不要甩锅给我。”陈礼面无表情,声音却显得有些暴躁,“我特么又不是傻,我能不知道我是谁吗。”

卡斯特立刻问道:“你是谁?”

陈礼没招了,却只能耐心回答:“我是陈礼,谢谢。”

她难得有一点后悔,万万没想到自己招惹的是一个疯子。

“我说的不是这个。”卡斯特缓缓摇头,却忍不住在脑海内反复她的话,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呼之欲出。

过了好一会儿,陈礼不耐烦问道:“你他妈傻了啊?说话。”

她正在小心地脱离自己的舰体,尽量从对方的视角死角卡出去,艰难而缓慢地利用推进器朝着对面舰体移动,声音却听不出一点紧张,尽力伪装成着急谈判的模样,“我不管你想说些什么,但是我们快没时间了,同归于尽要不得啊弟弟。”

卡斯特眉头深锁,感觉到女孩的声音不断灌入脑海,却无法组成有用的句子,直到弟弟两个字落下,他烦躁的锤了一下仪表盘,几乎嘶吼出声:“陈礼,你是陈礼?!”

不知道按到了哪个开关,他这边的舰体忽而重重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