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你和这位小哥就先住在这个房子里吧。”

这是老头的声音。

“老人家,你这家里就剩这么一间空屋子了吗?”

我在陈默的声音里,听出了不安。

“是呀,怎么,客人觉得这屋子有什么不妥吗?”老头的回答却非常的淡定。

“没有,就是觉得这屋子里头的摆设,像是一个姑娘家住的,我们这两个大老爷们住进来,怕是有些不妥。”

陈默的这句话,让我的心里头微微一震。

至此,我也终于知道了这样院子里的气息与山中的气息的不同之处了。

陈默的脚刚踏入这座院子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而这种幽香,就像是古代女子身上所抹的胭脂的味道。

一个老头独居的房子,为何会有这股味道呢。

我一下子就就拉长了耳朵,想听听老头是如何回答的。

“这些东西,早些年是我用山中的木材给自己的独女打造的嫁妆,只是,后来小女跟着一个猎人跑了,嫁妆也用不上。”

这本来应该是一件比较感伤的事,但是老头的语气中,却少了一份遗憾。

“这样的话,我们兄弟俩住在这里也不妥吧。”

我不知道屋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让陈默忌讳的,所以才致使他三番五次地想要换房间。

因为我是知道的,虽然陈默是富家的公子哥,但是向来都非常低调,无论是学生时代也好,再到后来一起进入瓦屋山、鄱阳湖、神堂湾,他对于环境的要求一直非常低,几乎是一种没有任何要求的状态。

所以,事出异常必有妖,他肯定是看出了什么。

“没关系的,丫头这辈子肯定不会再来了,况且这屋子也一直是当做客房用的呢,”老头说道。

话说到这份子上了,陈默也不好推脱,所以,他就将我给放到了床上。

“年轻人,你先休息一下,我到灶下去给这位小哥熬药,等会我会将药给端上来的。”

“那谢谢你了,老人家,请叫我陈默就好,请问老人家您怎么称呼呢?”

“我姓五,我的病人都叫我五叔。”老头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他姓五,我立即就想到了家乡的五谷母神,心中居然有一种隐隐的感觉,就是他们这间会不会有点什么联系呢。

家乡每年的十月十八日都会在自家的米缸前祭祀五谷母神。

也是每年这个时候,奶奶都会亲手做米豆糕进行祭祀。

小时候也就知道米豆糕好吃,后来大了一点,通过爷爷的叙述才知道,五谷母神其实就是地母娘娘。

而家乡人之所以将地母娘娘称为五谷母,是因为五谷杂粮就是从地上生长出来的,祭祀五谷母,其实就是在感谢大地之母的给予。

就在我的思绪还在快速地转动着的时候,突然有一张被子轻轻地覆盖在自己的身上。

是陈默在替我盖被子。

真的是为难他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够也给他做点什么。

这个时候,床边沿摇晃了一下,应该是陈默坐了下来吧。

“周沧,这小院子里也不平静啊,但是老头看起来是真能治病,我只能铤而走险了,希望你也能够坚强起来,意志力有时候是能够战胜一切的。”

陈默自言自语地说道,但是每一句都落入了我的耳际。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陈默,药煎好了,”老头在门外说道。

“五叔,请进来。”陈默说着,床明显地一晃,他站起身来了。

“家里的草药不齐,但是这药喝下去之后,也足以让这位小哥醒过来的。”这是老头的声音。

“五叔,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你喂他喝完药之后,就随老朽到灶下吃饭吧。山中的日头短,再加上人老了,所以我都是一日两餐而已。早上一餐,午后一餐,这一餐过后,就没有晚饭吃的。”

“好的,谢谢你了,老人家。”

之后,我便听到了老头离开房间之后,顺手将房子的门带上的声音。

可是,让我觉得不解的是,自己在床上躺了许久,却仍旧没有感受到陈默要过来喂药的趋势。

难道一碗药还要凉这么久的嘛。

早一点喂我喝下,我也能够早一些恢复“人身自由”啊,陈默这个慢性子,有时候真的是受不了。

就当我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陈默终于在我床边坐下来了。

“这药我喝下去这么久了,没有什么反应,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陈默自言自语地,然后将一已经发凉的调羹送到我的嘴边。

我瞬间就震惊了,原来陈默刚刚是在给我试药啊。

胸口突然一阵的难受,我周沧到底是何德何能,身边的这些人,全部都是对自己这样的掏心掏肺。

我感受到了调羹里的药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