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姨看了,说道:“李先生,能不能麻烦你看着小凌一下,我有个同乡来城里顺道给我带个东西过来,我得去拿一下。”这对于李松茗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于是李松茗便答应了,反正他也要在这里等卢诗臣回来。凌思也说:“没事,林阿姨,你去吧。”“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我马上就回来。”林阿姨和他们道谢,然后便离开了病房。林阿姨走了之后,李松茗和凌思一时倒是没有什么话可以讲,病房里一时又沉默了下去,李松茗便取了一张床头的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拿了个苹果削起来。凌思开始玩游戏,李松茗手上水果刀削苹果皮的声音被游戏音效盖过。等到凌思的游戏刚好打完一轮,李松茗将削好的苹果切了一小块,轻车熟路地从床头摸出了牙签,插起一小块儿苹果递给凌思。“谢谢。”凌思放下平板,将苹果接了过来。这一来一往的动作打开了某种关窍,凌思一边咬了一小口,一边开口跟李松茗说话:“松茗哥,你叫江云诲别来看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马上就考试了。”“他也是担心你,来看看也算安安心。”凌思出事,江云诲也自责,总觉得由头在自己,要不是因为他,凌思也不会跟小混混起冲突,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凌思刚做完手术的时候,江云诲也很愧疚地来看过凌思两次,在李松茗和卢诗臣一起的宽慰下,才稍微平复了心情。中考就在眼前了,李松茗父母来了鸿洲还去看过江云诲,回来还说他在挺认真地准备考试呢,倒是没有和李松茗说最近也还在来医院。“那也不能三天两头地往医院跑啊,他那个分数又不是十拿九稳的,有这功夫不如多做几道题。”“我回去说说他。”李松茗说。李松茗继续将苹果切小块,凌思突然问:“你跟他是不是吵架了?”“什么?”李松茗一时没有转过弯来,还以为凌思问的是自己和江云诲,不过他的否认还没有说出口,凌思已经继续说道:“你和……”她折弄着手里的牙签,抿了下唇,说道,“和我爸。”李松茗倒是很难听到凌思正儿八经地叫卢诗臣“爸爸”,乍一听还有点不太习惯,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凌思是在问自己和卢诗臣是不是吵架了。想来自己和卢诗臣近来的关系变化连凌思也看了出来。面对凌思的提问,李松茗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没有。”也的确没有吵架,只不过是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胶着状态。等一下见到卢诗臣,应当怎样说?告诉卢诗臣,他已经将他们的关系告诉父母了,上一次在卢诗臣家楼下谈话的时候,卢诗臣所提出来的那个问题,已经并不是问题了。卢诗臣还有什么样的理由,可以继续说那些看似温柔实际上却残酷而无趣的话吗?

李松茗正有些神游着的时候,听见凌思又继续问道:“你们分手了吗?” 身世1(凌思相关,谨慎购买)凌思的这句话一问出口,李松茗切苹果的手顿时一滞,手上的水果刀微微一偏,刀刃差点划到手指。“你说什么?”李松茗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少女过于平静的脸,有点不太确定地问。他有点戚戚然地把水果刀先搁在了一旁,即便凌思的话说得字正腔圆,但李松茗还是疑心自己听岔了,又或者凌思所说的“分手”并非是指情侣意义上的分手。“我是说,你们不是在搞对象么。”凌思重复问了一遍,还加上了前置条件,让李松茗没有机会认为自己听错了或者理解错误,“你们最近是分手了吗?”“没有分手。”李松茗下意识地说。话说出口之后,李松茗才察觉到自己似乎有点反应过激,他居然就这样轻易地在凌思面前说出了这样的话——已经完全是称得上在凌思面前“出柜”了。虽然才对父母已经出过柜,应当一回生二回熟了。但是对父母出柜,李松茗是深思熟虑过的,有所准备的——尽管这深思熟虑的时间有些太短了;而对凌思出柜,却完全是在凌思突如其来的询问下一时的失言,李松茗不由得握紧了掌心,有些紧张和慌乱。似乎在凌思面前似乎不应该贸然地坦承他和卢诗臣的关系,但是对于“分手”这件事情,李松茗是完全拒绝和不接受的,即便是眼下凌思看起来极不经意的一问,他的第一反应也是进行反驳和否认。之前他和卢诗臣还浓情蜜意的时候,他总是不甘心于在人前他和卢诗臣只有职场前后辈的关系;如今他们的关系出现了李松茗不愿意承认的裂痕的时候,突然开始暴露于人前了,父母知道了,凌思也知道了。一种近乎荒谬的错位感。凌思却已经接着李松茗的那句“没有分手”说道:“你们最近怪怪的,我还以为你们分手了呢,原来没有啊……”最终,李松茗也没有再辩解了。他默认了下来,说道:“我们……我们不会分手的。”他的字句很肯定,但是语气却是虚浮的。他能够对着父母、对着凌思无所顾忌地表达自己对卢诗臣坚定的意向,可倘若卢诗臣不需要这坚定的意向的话,那便没有任何的意义,只不过是空中的楼阁。卢诗臣什么时候会回来?他能让李松茗的空中楼阁落到地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