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熙屁股挨了两下,火辣辣的疼。

他上蹿下跳着,也缓解不了疼痛。

“额娘,他说他有个好赌的爹,受伤的娘,被退婚的姐姐,年幼的弟弟妹妹,还有重病在床的祖母。他太可怜了,整个人都快碎掉了。同是一个学堂,秉着同窗之谊,我就想帮帮他。这不就是妹妹说的日行一善吗?”补熙委屈的将真相抖落出来。

鄂伦岱福晋握着树枝的手,颤抖了两下。

不知是被蠢儿子气到的,还是被这样拙劣的骗局笑到。

“若换个美貌柔弱的女子,这么同你说,你是不是还要把人迎进门,当妾室养着啊。”鄂伦岱福晋冷笑道。

补熙立马捂住胸口,一副良家妇男的模样:“额娘,您莫要胡说,儿子纯洁的很,还是童子身呢,可不能给什么随随便便的女子糟蹋了。除非是八抬大轿娶回来的福晋,否则 其他女子休想占我便宜。”

补熙打小看惯了他阿玛对额娘小意殷勤的态度,潜移默化的认为福晋娶进门就是要好好爱护和尊敬的。

若是他以后的福晋,也像额娘这么厉害,那他就听福晋的。

若是个柔弱的女子,那便由他来保护她,万不会让她受委屈。

鄂伦岱福晋听得补熙这一番话,哭笑不得。

她倒是没有让儿子为未来儿媳守身如玉的想法,只要不宠妾灭妻、耽于女色、后院不宁,并且不在娶妻之前弄出庶子庶女就够了。

当然,若是补熙愿意守着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也绝不插手,往儿子后院送人。

日子是小两口过的,她只盯着他们不犯大错就好。

鄂伦岱福晋倒是对女婿的要求,十分严苛。

不仅要洁身自好,且要懂得温柔小意、体贴顾人、文武全才,并且样貌俊朗。

这样一个十全十美的人物,原是不敢想的,谁知胤禛自己送上门来,那她们家自然笑纳了。

“你在男子最容易掉入陷阱里的女色上,倒是机灵警惕的很。怎么换了个性别,就脑子不清楚了。”鄂伦岱福晋道。

“我问你,你说的那位骗你钱。”鄂伦岱福晋道。

“额娘,是我自愿资助的。我要白给他,他还不收,非要送我几只厉害的蛐蛐儿,才愿意收下我给他的钱。额娘,他是个好人啊。”补熙打断道。

鄂伦岱福晋深吸一口气,她不和蠢货计较。

“好,就说你那位同窗,他姓谁名谁?是佟佳氏的儿郎,还是走那家姻亲关系进佟家族学读书的。你去他家中看过吗?找人调查过他说的问题是否属实吗?即便情况属实,可曾打听明白,是如何导致他家如此落败的。能进佟家族学读书,又是八旗子弟,能把日子过的这么惨,可不容易。”鄂伦岱福晋道。

在京城,只要和佟家沾亲带故的,做什么事儿都顺当一些。

而能挤进族学,证明自己有点儿脑子,至少不是过于愚钝。

八旗子弟又有朝廷补贴,他若是进军营里去,每月少说有三两银子。这银子不算多,却也足够一家五口嚼用,吃得饱穿的暖。

便是年纪不到,不能进军营,族学里面对家庭贫困又有读书天赋的学生,有专门的拨款补助。

八旗子弟的读书天赋,可不用像汉人读书那般竞争激烈。

若肩不能挑担,手不能读书,那么既然能搭上国公府的孙少爷,至少算是伶俐的,到补熙身边当一阵子书僮也能攒一些银两养家糊口,把困难日子撑过去。

康熙朝的八旗子弟日子不难过,甚至因为康熙对八旗子弟要求高,真正走狗斗鸡、游手好闲的纨绔不多。

不似清朝晚期时,一代代的人生下来,人满为患,朝廷又国库空虚,养不起八旗子弟了。而困于祖宗规矩,八旗子弟不能经商不能务农,不能与汉民争利。若是自个儿不争气,日子便过的差了。

这个时候,不是没有过的差的八旗子弟,但是大多只是遇到个小坎儿,辛苦几年熬过去了,日子就能过顺道。

而让补熙填进去上百两黄金,折算成白银一千多两,这哪儿是小坎儿,分明个填不完的无底洞。

“你的那些金饰、玉佩没拿去典当吧?”鄂伦岱福晋眼睛微眯,威胁的问道。

补熙捂着屁股,警惕的盯着鄂伦岱福晋手里的细树枝,道:“没有没有,儿子也不至于为了资助人,到了典当东西的程度。只是把手里的金锭子、银锭子给了出去。”

“对了!额娘,他说他以后会还的!”补熙得意洋洋:“有借有还,会还钱的人,怎么会是说谎行骗、品行败坏之人呢。”

鄂伦岱福晋道:“哦?那现在还了吗?不说还上一半,一成有没有?”

“就当他实在困顿,家里还未周转过来。那么,欠条可有写?”

一问一个不吱声。

补熙对上鄂伦岱福晋严厉的眼神,耷拉着脑袋。

“额娘,真的没有可能,真是他家遇上事儿了?”补熙抱有最后一丝希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