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的动作,舒青窈还是醒了。

“嗯?雾菱什么时候进来的。”她迷迷糊糊问。

雾菱叹了口气:“小姐,您还说呢,昨夜发生那么大的事,您也沉沉睡着。奴婢敲了好久的门,您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舒青窈顿时清醒了几分。

昨夜她根本就不在房间,雾菱敲那么久的门,说明有谁在她走之后,插了门闩。

而插门闩的唯一可能,是那人在屋内!

蓦地惊出一身冷汗。

是谁如此精准地捕捉她的动向,知道她不在,潜入房间,还插上门闩……

从床上掀被而起,雾菱后退半步,明显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到。

“小姐,您怎么了?”

舒青窈感应片刻,确定此刻屋中并没有 惧

午后,盘桓已久的阴沉天难得洒下几缕阳光。皑皑白雪缓慢地消融,四处的草木露出点点干涩绿意,也算给苦冬添了一丝生机。

凌桑从外面回来,手里折了几枝梅枝。

舒青窈正坐在长廊,神色微倦,但看到那灼灼红色,又有了几分精神。问:“梅花还开着呢?”

凌桑递过去:“最后几枝好的了。”左顾右盼,见没有其他人在,压低声音:“师姐,我刚去打听了,魏行致大病,倪妙儿吓疯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保住。”

舒青窈眉心微皱:“只怕他们还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顿了顿:“巡察司那边怎么说?”

“巡察司对外称说昨夜是妖人袭击,他们不知道仪璇前辈的事,还以为是妖人把仪璇前辈带走了。眼下魏老夫人正找他们要交代,那副掌司还在应付。”说到这里,凌桑垂眼看去地上。

“怎么了?”

“唉,仪璇前辈那边,有些棘手,”他面露难色,“她一直没醒,可又在打坐调息。幸好小王爷给她准备的是间密室,不然还不知道那一身灵气要吸引多少妖人。”

“密室?”

“是啊,我去看了,四四方方,无门无窗。要进去出来,还得用机窍。”见舒青窈脸色不对,问:“是有哪里不妥吗?”

舒青窈缓缓摇头:“虽说他是小王爷,可密室这样的地方,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

可见他早有准备。

只不过这准备应当不是为她这次的事。

凌桑忽而轻呼:“我知道了!”

眸底一亮,她朝他看去。

“师姐,准是他看上你了,所以才把密室这等隐秘的都拿出来帮你!”

舒青窈:……

回他一记白眼,没好气道:“你这小脑袋瓜不能装着点好?”

凌桑长长“哦”了一声。

舒青窈轻咳:“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眼下我不便外出,你也只比我稍微好些而已。仪璇前辈那边,终究还是得有第三人看着。”

凌桑赞同:“我正是想问问师姐,别的人信不过,大师兄定然是没问题的。不然我寻个由头传信给大师兄,等他过来,再同他细说?”

舒青窈颇是苦恼。空谷的确信得过,就是平白把他卷进这无法把控的事中,她心里不太踏实。

凌桑却高兴道:“师姐在犹豫,就说明目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法子了。我这就去给大师兄传信!”

“……”动了动唇,又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只能叹口气,“去吧。”

眼看凌桑哼着小曲儿离开,一种莫名的不安又开始在心头盘绕,她踌躇片刻,决定还是亲自去探探裴言的口风。

裴言暂住在客人所住的南苑,最近这段日子,也只有他一人。雾菱同门边的人交流几句,那人进去后不久,裴言便出来了。

“裴公子,关于昨夜的事,可否借一步说话?”

裴言默了一瞬,看向一旁的树下:“走吧。”

舒青窈示意雾菱在原地等候,随裴言过去。

“小姐有何想说?”他神色有些疲倦。

舒青窈直言:“今日早些时候我听雾菱说了魏林氏失踪的事,不知可有新的线索?”

裴言的声音蓦然冷下:“小姐又不是真正的苏小姐,为何对魏林氏这样关注?”

舒青窈半垂眼眸,手指抚过鬓发,几分惆怅:“魏林氏曾绣过一幅《百鸟朝凰》给我,听到她出事,我心里不大舒服。”

裴言不动声色地打量。见她神色不似作假,思索片刻,稍微缓和语气:“目前只发现了一具碎尸和血迹,但碎尸残肢是男性,不会是魏林氏。”

“那她应该是活着的,对吗?”

“不知道,”裴言眸光沉下,“小姐不怕碎尸残肢?”

舒青窈怔了一瞬。

“阿璃听到的时候,脸都吓白了,叫我别再说下去。”言外之意便是她的反应很不正常。

她这才意识到裴言虚实相生,言谈间还在继续探她的底细。抿抿唇,道:“裴公子忘了,我到底和表小姐不同。她是真小姐,我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