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郝如月就知道有事。

果然惠嫔进屋之后一脸欲言又止,郝如月会意遣了屋里服侍的,听她压低声音说:“上回那两个缠你没缠上,反倒挨了皇上的训斥,皇上罚她们禁足一个月,这才几天啊就给放出来了。”

郝如月不甚在意:“毕竟是皇上的新宠,哪里就舍得罚一个月了。”

惠嫔点点头,又叹口气:“这二人才被放出来,又开始找你的晦气了。今日张贵人和董贵人过来给皇贵妃请安,皇贵妃见张贵人头上插着红珊瑚珠钗,董贵人戴了一对绿松石耳坠,过于鲜艳喜庆,便提醒她们后日是先皇后的祭日,让她们在穿戴上注意些。”

“你猜张贵人怎么说?”惠嫔说到这里,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几度,“她让皇贵妃一碗水端平,先提点一下你,毕竟仁孝皇后是你嫡亲的姐姐!”

“就你发辫上那几颗芝麻粒大的珊瑚和绿松石,也值得她们拿到皇贵妃面前说吗?”惠嫔越说越气。

便是恃宠而骄,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郝如月比较粗线条,这才意识到张贵人和董贵人戴珊瑚珠钗和绿松石耳坠是何用意,当场笑了:“不就是几颗石头吗,换了便是,明日我换成珍珠的,免得皇贵妃为难。”

这事郝如月并没放在心上,翌日梳妆的时候当真将珊瑚和绿松石换成了米粒大小的珍珠。

丁香一边给她梳头一边抱怨:“姑娘身上穿得素净,再将珊瑚和绿松石换成珍珠,实在有些素得不像话了。”

芍药也气鼓鼓的:“谁说不是呢,皇上和皇贵妃都没说什么,轮到两个贵人指手画脚了!”

松佳嬷嬷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教从乾清宫拨来的宫女太监,这会子过来交差,听见丁香和芍药的抱怨,便道:“谁让人家得宠呢。这得宠的妃嫔皇贵妃都得高看一眼,能忍就忍一忍吧。等太子立住了,长大些,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郝如月也是这个意思,抓大放小,大事不含糊,小事不计较,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下午皇上过来给太后请安,顺便看太子,郝如月接过芍药手里的茶壶,亲自给皇上倒茶,皇上看她一眼:“你今日哪里似乎不一样了。”

郝如月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哪里不一样来:“皇上明察秋毫。明日便是姐姐的祭日,臣将辫子上的珊瑚和绿松石取下来,换成了珍珠。”

还是皇后初次遇喜的时候,她一气之下剪了满头青丝,到今日才长到齐腰长短,梳不得旗头,只能编成蒙古发辫。

蒙古发辫上的装饰小巧而简单,只用黄豆粒大小的珊瑚珠和绿松石珠点缀。

他仔细观察过,她发辫上点缀的珊瑚并非红珊瑚,而是红褐色的,褐色偏多,绿松石也不是鲜亮的瓷蓝,而是非常淡的浅蓝,在强光下更接近白。

她的发量委实不少,编的小辫子也多,这样一头墨发只用区区十五颗珊瑚和绿松石点缀。

便是国丧期间,都没见她取下来换成珍珠,今日为何忽然改了?

在他的印象中,她并不是一个热衷妆扮的人:“你戴珍珠也很好看,可是你穿得太素净了,再配珍珠的话,显得有些单调。”

不等郝如月给出反应,康熙抬眸问:“是不是谁说了什么?”

他以为是皇贵妃。

明日是先皇后的祭日,以皇贵妃谨慎的性格,多半会提醒后宫众人注意穿戴。

如果真是这样,皇贵妃未免小题大做,甚至有故意为难的嫌疑。

换个发饰而已,郝如月不愿计较:“没有人说什么,是臣腻了,想换一换。”

康熙还是觉得不对劲儿,转头问芍药:“你来说。”

芍药正气呢,跪下说:“皇上明鉴,是张贵人和董贵人在皇贵妃面前说起,姑娘不愿与她们计较,这才换了发饰。”

丁香也跪下说:“这十颗红珊瑚珠和五颗绿松石珠,是姑娘十五岁时皇后娘娘所赐。”

康熙闻言心中一痛,别人十五及笄,她却在十五岁时铰了头发,这十五颗珠子大约是皇后给妹妹准备的及笄礼。

“皇贵妃怎么说?”康熙垂下眼睑问,只留给众人一个凌厉上扬的眼尾弧线。

郝如月抬眸看过去:“皇贵妃什么都没说,是臣听说的,做不得准。”

“听谁说的?”

康熙也抬眸注视着郝如月的眼睛,看得郝如月有些不自在:“是惠嫔过来串门时说的。”

康熙“啪”地一拍炕桌,站起身往外走:“那错不了了。”

当日张贵人和董贵人被连降两级,贬为答应,理由是对皇后大不敬。

这个理由非常玄幻,张贵人和董贵人接旨的时候都怀疑圣旨出了差错。明日便是先皇后的祭日,继后的接班人佟佳氏也只封了皇贵妃,宫里哪儿来的皇后?

宫里没有皇后,她们如何对皇后大不敬?

张贵人,哦不,现在已经是张答应了,位份比从前还低,可以说是一夜回到解放前的之前。

哭丧着脸领旨谢恩,等传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