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曦给苏堇系上了衣服上的绑带,结绑在了苏堇背后。他系好后顺手给苏堇梳理了一下头发,又搬了个凳子放在门边:“你要是喜欢看着就坐会儿,我这还要忙。”

苏堇说:“我不喜欢看。”

“好,你不喜欢看。你要是无聊想看就坐会儿,我做晚饭去。你从这儿看得见厨房里头吗?”黎曦问。

苏堇伸长了脖子去张望,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厨房里的大部分空间。他于是点头,黎曦把淘米的水泼了之后端着碗回了厨房,往炉灶里扔了干柴。在里头生火的时候黎曦又笑:“要是有一天火绒用完了怎么办?要是燃不起火,咱俩就要茹毛饮血了。”

苏堇说:“要是用完了就把你的衣服都撕了,你就光着身子当野人。”

黎曦说:“那等我的衣服都烧完了又怎么办?烧你的?然后再烧褥子?烧房子?”

苏堇说:“等房子烧完了之后呢?”

黎曦嘿嘿的笑起来:“那根铁柱子没了地基,咱俩不就绑在一起了吗?到时候天高海阔,就等咱们两个人一起去闯。”

苏堇没接话。黎曦在厨房里切菜,菜刀和砧板碰撞着直响,苏堇两手磨蹭着裙边上的绣花,触感相较于绸缎的群面,手感略微有些粗糙。日头偏西下来时在院里投射下一片金光,院里的杂草闪着水光,黎曦手里的燧石碰撞几下,终于燃起了火,黎曦于是往炉灶里又填了点柴。苏堇抬起头,看见灰白色的烟飘上了空中,被风吹散。

黎曦端着饭菜出来时发现苏堇倚在门边睡着了,苏堇手里甚至还虚虚抓着裙边。他把托盘放到卧房的桌上,想抱苏堇回房。苏堇浅眠,他的手刚一抱上去,苏堇便愕然惊醒。

黎曦说:“吃饭了。”

“啊?嗯……”苏堇像还带着些刚睡醒的懵懂,由着黎曦抱着他进屋,他伸着刚睡醒有些发软的手撑在桌边,看着黎曦拿刀给他分肉。

黎曦问:“我手艺怎么样?”

“一般。”苏堇立刻回答,不过不影响他动筷子动的很欢。

等两个人吃完收拾完,一天又已经过了大半。黎曦晚上走入房间,带了盏蜡烛进来。

苏堇说:“你敢把火放在我够得着的地方?”

黎曦说:“你舍得把这地方烧了么?烧了你是自由了,可然后呢?阿堇,这儿是我们的家。”

“我有什么不舍得的。”苏堇瞪他,“我还不屑于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手段逃脱而已。”

黎曦浅笑:“知道了。我想到我应该下去淘箱书上来,一趟可能拿不完,正好铁匠打链子也要时间,我明天可能会多走几趟。”

“天黑前我要看到东西。”苏堇说。黎曦说好。他脱了外袍准备上床,却瞥见苏堇身上还穿着那条襦裙。

黎曦说:“这衣服穿着睡觉舒服吗?”

苏堇哼了一声:“我不穿肚兜,你想都别想,我宁可穿着这身睡觉。”

黎曦看他态度坚决,最后也没说什么。苏堇拢着裙子扯了好几道,黎曦问:“没穿裤子不习惯?”

“关你什么事,少管点这些问题,不然别说我嫌你像流氓。”苏堇瞪他。黎曦侧躺下来,两手环住苏堇的腰。苏堇感觉到脑侧有些痒痒的,黎曦的褐发蹭在他的脸颊上。

苏堇说:“抱这么紧,肉麻。”

“你接受了?”黎曦问,“你也不打我了?不骂我了?其实和我在一起你也能接受,是不是?”

“你说这些都没有用。”苏堇说,“这暂时的平静是因为你把我关在这里才有的,我总不能和自己过不去,眼见着你不放我走,我再反抗也是自讨苦吃。”

黎曦说:“我等你心甘情愿留在这。”

苏堇冷哼:“做梦。”

黎曦跑了一天也累了,不多时便在苏堇身后沉沉睡去。苏堇心里还有些莫名的紧张,但今晚黎曦看起来睡的很熟,似乎也没做什么梦。苏堇在黎曦怀里躺了一会儿后身子往里窝了窝,脑袋从枕木上滑下来,枕在了黎曦的手臂上。粗糙的布料掩盖着少年精壮的手臂,黎曦和他不一样,从小练童子功,平时看起来不算五大三粗的汉子,但身上的肌肉一点不少。他知道黎曦的力气也很大,该是习武的料子。

白日里苏堇在屋里实在没事干,方才又睡过去会儿,这时候实在是睡不着了。他一面在心里骂黎曦害得他作息昼夜颠倒,一面又在黎曦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黎曦的手臂毕竟是肉做的,比枕木舒服不少,拿黎曦当人肉靠垫还是挺舒服的。

苏堇是早产儿,又是父母中年得子,和年长的哥哥姐姐相比,父母最初并没有在他身上定下什么期望。他天生体弱,来的那个百草谷的女弟子说他不适合练功,如果非要练的话可能需要先用药物调理。他哥哥不知道是不是预见了什么,悄悄的要她帮忙。

苏堇不喜欢喝药,他嫌太苦。他哥惯会和那人一起唱红白脸,每次喝完药,他哥就给他的手心里塞一颗糖。小时候他被哥哥抱在怀里,两个人一起坐在屋顶上,他哥哥指着天,带他看星星看月亮。他哥哥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