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明,毫无私欲,断无当着面也心绪毫无触动的理由。

便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青言到底还是冷静了下来。

于是他定睛再看面前人,似乎又无了方才的感觉:

不过是个有些颜色的人类,但因为落了水的缘故,面色苍白,配上那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有湿漉漉的衣衫,就有了几分可怜之意。

而如他这等神兽,本就天生良善,大约是如此,才对面前这人生不出多少恶感。

——然也不过是没有恶感罢了。

他到底不喜人类,亦清楚青俊此刻装睡。想了想,便自揽下教子不严的过错,只待面前人点头,便顺势将青俊带回。

洛水确实想点头。

方才青俊问她是不是这小畜生推的,她差点就要应下。可话到唇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自凤鸣儿巧收小神兽后,这天玄护山之物风头正劲,因此关于这大神兽的传闻还是听了不少,知道这大神兽既护短,又讨厌与人相处,连天玄掌门也不曾给半分好脸。

试想,这般护短又难处的神兽,如何会真心帮着“外人”说话?替她主持公道?

——谁知它看到了多少,又听到了多少?

虽是这偷炭小贼惹事在先,但她亦还记得自己方才恶声恶气、下手又黑——若是这大神兽当真是个护短的,又听到了些什么,觉察了什么痕迹,那才是真正大大的不妙。

她倒是还记得眼前这家伙是自己的契约神兽,然而公子根本未教过她如何驱策这神兽,瞧这亲近,大约也没有提醒她的意思。

且她此刻也无甚兴趣心情——这般庞然大物凶神恶煞也似地蹲在面前,瞪着她,哪能升起半分喜爱亲近之意?到底还是害怕。

洛水这样想着,飞快瞥了眼那大神兽。

她确可有心一试,可在外门人来人往惯了,吃什么也不愿意吃眼前亏,自然不敢硬试。

面对这神兽隐隐威压,她咬了咬牙,身子一软,又重新趴回了那小的身上,作那猫哭耗子状,低低泣道:“不怪小公子,是、是我的错……”

此言一出,大小神兽俱是一愣。

她又道:“是我不该来后山,打搅前辈清净——小公子、小公子出现得突然,想来本是要同我玩耍,我却是无甚胆量,有眼不识神兽,反倒惊了小公子,兼又手脚笨拙……方才不慎落水。多亏了小公子舍身下水救我,不然我、我……”

她说着说着便哽咽了起来,仿佛感动至极。

青俊初听只觉得古怪,可越听越觉不对:若非它亲身经历,大约真要以为自己方才落水就是为了救这人类。

青言亦觉有些不妥,想起方才一点疑虑,便直言道:“我等天生便有分水辟火之能,如何它同你下去便突然溺了水?”

洛水咬了咬唇,飞快地抬眼朝周围扫了一眼

青言微愣,随即会意:“无妨,此地无人。”

洛水于是小声坦言:“我……我在水下挣扎之时,似是不小心碰着了小公子某处,依稀是有些特殊……”

这不提则已,一提青俊又开始腾腾冒火,恨不能翻身而起,大喝一声“狡诈之徒”,什么不小心?分明是故意!

然它此刻并不能眼,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言沉默了片刻,道:“倒是你有心了。”语气显然较方才已温和不少。

确实,洛水这番言语,既主动为青俊惹事找了台阶下,又言明了它出事的由头,还看顾了它的安全,并未细言那不小心撞上的“弱点”究竟何处——如此心思落在青言眼里,只觉这人类弟子心思细腻,品行良善,兼之他早些观过此女之气,于是再无怀疑。

青言想了想,道:“犬子无状,倒是多谢你照顾一二——若有修炼上的疑虑,我或可帮忙指点一二。”

青俊一听,差点又吐出一口炭来——这作恶女子不过叁言两语,如何就成了他父子欠她人情?

恶气盘升中,便听少女怯声道:“我……我确实有一事相求。”

青俊一听更是怒火腾腾,只想翻身而起,提醒它父亲此女狡诈贪婪,必是有所图谋。

可青言只是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于是便听那人道:“此处谷地清幽,我今日前来,似有所悟。然我天资愚钝,并未完全参透,还望前辈允我近日前来修炼。”

青言沉吟:“非是我不允,然近日天玄后山地界多敏感……”

洛水立刻摇头,道:“弟子明白了,谢过前辈。”

话已至此,青言本不必多说,可望见对面少女乖觉应下、却又难掩某种失望的模样,他鬼使神差地又问了一句:“你师承为何?”

她眼睛立刻亮了,答道:“我师父是祭剑闻朝——我是他新收的徒儿……”说着便取出了腰牌予它看。

青言立刻想起了早些闻朝的嘱托,踌躇片刻,道:“若是如此,倒也不是不可,只是你活动的地界或只有此处溪谷,断不可深入,否则便一律按那不轨之徒处置。”

面对他话中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