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好,你们慢点吃,我们逛街去了。”同事显然不太相信,冲她挥挥手后,带着模糊而暧昧的笑意走远了。

俞欢回身低头搅弄着碗里的面条,不敢与谈凯对视。她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方才还飘浮在松快氛围里的两个人突然从云端跌下来,都有那么一瞬的不知所措。

隔壁桌坐着几个光膀子互相劝酒的中年男人,一个大喊“喝喝喝”,两个应和“ggg”,几个酒瓶叮当碰在一起,快乐是廉价啤酒的泡沫。

“谈凯,你后悔吗?”俞欢在一片吵闹中轻声问。

她始终垂着头,叫男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我挺害怕的,真的,”她声音愈来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怕你后悔。”

“我不后悔,”谈凯一字一句地说,“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他要怎么告诉她,明明他才是感到害怕的那一个呢?

这些年来,他好像从未抓牢过什么,一直在告别,不断地失去。他害怕,怕她后悔,怕她厌倦,怕她说结束。果然人的yuwang都是无底洞,最初只贪一晌之欢,如今又情不自禁地渴求更多。

俞欢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这样就够了,她想。

结完账准备离开时,她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谈凯示意她接电话:“你在这里等我,我买点东西就来。”

她点点头,看着男人往巷口跑去。

来电显示的是个本地陌生号码,俞欢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哪位?”

“俞欢,是我!”

“邹明?”她攥紧手机,起身走到店外,“你还有脸打电话给我?”

“不是,你听我说,我也是没办法了,他们这是要bsi我……”

“那你g脆si在外面好了!”她陡然抬高声音,周围的人纷纷投来惊愕的目光。

哪知邹明的声音却更大:“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现在打给你就是想解决问题啊!”

她气到双手发抖,根本无法再与他继续说下去。余光中,她看到谈凯正快步朝她走来。

“俞欢!”他举起手里的东西给她看。

“我跟你说,他们还不知道你爸妈住哪儿,你明天下班了就……”

电话那头的丈夫还在自说自话,而距她十米外的那个男人,拿着一支巨大的、蓬松洁白的棉花糖。

他走过来,手里的棉花糖在夜市街的各se灯光下变幻着se彩——红se,橘se,蓝绿se……

俞欢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从未像此刻一样,如此强烈地厌恶着自己。却也是在这一刻,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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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了,两个月了才更新……

大概是在俞欢上高中的时候,小吃街上有了j市时我也在想,婚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家”应该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每次写完这种对话特别多的章节,我都会声情并茂地读一下,感觉自己演技炸裂→_→

俞欢闻到了甜酒酿的香味。那味道清甜诱人,她忍不住深x1一口气,拥着被子翻了个身,隐约听到远处有人用喇叭喊:“收长头发!回收旧手机,旧手机换菜刀,换剪子换盆!”

那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后小成j市清晨空气里的一粒灰尘,落在晨练老人的肩头。

俞欢睁开眼,身旁没有人。

她用手梳理着蓬乱的头发走出卧室,看到谈凯正赤着上身在客厅里做俯卧撑,手臂和背部的肌r0u块块隆起,青筋分明。俞欢没有出声打扰,只倚墙而立,在心里默默替他记着次数:“一,二,三……”

数到五十一时,谈凯停下动作站起身来:“起来了?”

“嗯。”

“今天周六,怎么不多睡会儿?”

“都是生物钟害的。”她打了个哈欠,抬起手想r0u眼,被男人一把握住了:“别r0u,对眼睛不好,快去漱口了来喝甜酒。”

她应了声,却不急着去洗漱,倒先欢欢喜喜地跑到厨房揭开了灶上的小锅。热气扑面,煮沸的甜酒酿咕噜噜冒着泡,十来个糯米小圆子在锅里撒欢打滚。谈凯把早已准备好的蛋ye浇下去,甜酒上顿时漂起一层金h。又端了油条小笼包上桌,这真是再惬意不过的一个早上。

吃早饭时俞欢感叹道:“真不想上班啊,要是每天都能这么悠闲就好了。”

“不喜欢现在的工作?”

“不喜欢,也不讨厌,怎么说呢,”她咬着筷子,“工作只是工作,赚钱养活自己而已。”

谈凯点点头,放下了碗:“俞欢,我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现在这个店,我不打算继续守了,过几天拆迁办那边会来让我确认签字,然后……”他顿了顿,“我有个朋友是ga0工程的,之前也问过我要不要去他那儿做事,我仔细考虑过了……”

三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