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虞漆蓦总觉得自己带着前世的记忆,哪怕没有办法改变时间线的轴向,起码可以影响苏元辞一二的,可是现在他发现他错了,像苏元辞这样的人,是永远没有办法被别人所影响的。

他刚愎自负,他心盲脑盲,他只相信自己说想到的是,根本不会信任别人说的任何话,这样的人又是如何能被别人所影响到的。

只是可惜虞漆蓦意识到这件事情太晚了,在苏拾七没有摘下那张假面之前,虞漆蓦还曾幻想过,或许真是苏元辞得了什么重病,即便是多重人格分裂,他都会全心全意的对待这个人……

可惜他错了,他大错特错!

苏元辞怎么会相信他所说的那些光怪陆离的话,他宁愿相信是自己给他下了降头,都不愿意相信他重活了一世这个事实。

有时候,虞漆蓦也很是怀疑前世种种都不过是黄粱一梦,也许真的只是他发热烧糊涂了,做了一个预见未来的噩梦而已,可那样真实的伤痛,那样真实的悲切,如何让他相信那仅仅只是一个梦。

前世种种,那样难堪,他又不是什么自虐倾向患者,怎么可能会做一个令自己身首异处的梦。

那么多的恶人在他身上喘息,他们将他的傲骨一寸寸的折断,将他当成奴隶一般肆意折辱,哪怕如今的他早就和前世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名字的再也不会有那样的遭遇了,可在这烈日灼灼的夏日里,他依然感觉到了冷到骨子里的寒气。

虞漆蓦怕了呀,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结局,他才会更加恐惧未来,他多怕自己再次走上前世的路子,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望着惨白的天花板,窗外是拿着长枪短炮拥挤的记者。

他们都想记录自己那时的状态,生怕晚一刻这种劲爆的新闻就会被别家发布出来,可是那样拥挤的人群中,没有一个人是心疼他受了灾祸的。

他那时总在想,若是当年他并没有来中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一时叛逆跟他哥对着干,又或者早早的放弃了那个再也回不来的人,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了。

东城当然比中城小太多了,它没有中城繁华,没有中城悠久,更没有中城迷人眼,却比中城干净,比中城安全,比中城质朴。

那才是他的港湾……

可是他如今又离开了港湾来到了这里,这段时间他在街上看到的景色,越发让他前世的记忆更深刻了几分,那些噩梦的回忆,更是宛如附骨之蛆,日日在他梦中回旋,就像怎么也甩不掉的牛皮糖一般,令虞漆蓦惶恐至极。

但是这些事情,他找不到任何人去诉说。

身边的朋友亲人爱人,都会觉得是他脑子有病,是他疯掉,连唯一他以为相信过他的人,到如今他才醒悟,原来是同样以为他有什么阴谋算计的。

虞漆蓦想哭又想笑,他坐到休息室的沙发上,真皮的触感,先一步传入他感官的并不是舒适,而是令他有点害怕的冷。

苏元辞隔离有十分钟才姗姗来迟,也不知道他是得到了什么好消息,在进门以后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掩去。

可这笑脸并不能让虞漆蓦好受几分,他心里的不安被无限放大,直到在看见苏元辞以后,彻底爆发:“现在的我很让你感到好笑吗?”

该去精神病医院的人是我

前世虞漆蓦的自杀,无疑苏元辞那句“新婚快乐”贡献了最大的推动作用,他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要在陆家过一辈子的打算,可那个他当成救赎,一直没有出现的人,忽然就回来了。

他一走就是两年,他置所有于不顾,虞家倒台,苏家崩塌,连他的父母都没了,却在虞漆蓦都已经准备接受一切,开始新的生活的时候回来了。

前世那个身形消瘦,脸庞泛着不正常白光却带着和蔼笑容的苏元辞,与现在这个虽然看着还是贵气逼人,却内里腐烂的苏元辞,笑脸逐渐融合。

虞漆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他大声的质问,甚至吓得苏元辞想要去关门的手都停下来了。

虞漆蓦迫切的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在他最绝望的时候给他希望,在他即将掉落深渊的时候又拉了他一把,如此反反复复的重复着,却又将他踢入了更深的地狱。

“为什么不说话了,那两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呀,苏伯母病的那么重,苏伯父一夜苍老了那么多,虞家没了,苏家也快了,你的所谓合作伙伴才是最后给我们致命一击的,那夜那么黑,我等了你那么久,为什么你就是没有出现呢?”

虞漆蓦从最开始的大声控诉,渐渐变成了小声的低语,他眼睛里含着泪珠, 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个夜晚,脑海里那些繁杂的记忆,像被拆乱的毛线团,它们一根缠绕着一根,成成叠叠的混杂在一起,让虞漆蓦开始分不清前世还是今生。

那门口最终还是将门关上的人,好像还是如从前一样,穿着熟悉的校服,然后眉心拧成一个淡淡的川字,然后怀里抱着别人,带着吩咐的语气跟他说:“去把里面的账结一下。”

那是前世的苏元辞……

对待他好像对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