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别急。”杨松涛顿了顿:“这样吧,我把我知道的事按时间顺序给你捋一捋。”

“顾总之前打算单干,就跟几个人说了,包括我。当时他是建议我留下当车贷负责人的,但是我表示要跟着他,他也同意了。”

“然后突然有一天,孙奕总把我叫过去,说知道顾总想带团队走,连投资都找好了。我肯定说不是这样的,但孙总说他已经掌握了确切消息。”

“然后第二天早上就发了集团通知罢免了顾总。完了何盈盈就变成集团总裁办助理了。”

“知道顾总出事后,我跟理财那边的人私下打听过。他们说之前利银自己做现金贷产品测试的时候,顾总给过技术支持,觉得顾总是不是因为这个进去的。”

“但我觉得不可能,我们这边的技术和风控一个人都没被抓,理财那边被抓的也都是王磊那个部门的。我也给王磊打过电话,但他不接。”

“我查了好几天才发现,利银入股‘轻松贷’的那个公司,是‘闪信分期’的子公司。‘闪信’的法人是顾总。但是我是跟顾总一起来的利银,他参与的所有业务我都知道,我们从来没有用过这个公司。”

“你能去法庭作证吗?证明顾霰云没有参与过现金贷业务?”林青苗打断了杨松涛的话。

“嫂子,我如果去作证了,我工作肯定丢了。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杨松涛苦笑。

林青苗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巨大的失望还是席卷了她:“可是顾霰云有可能会坐牢啊,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杨松涛沉默了。

林青苗平复了一下情绪,对杨松涛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强人所难。你还有什么信息吗?关于这个’闪信’。”

“有一点。但是出了这个门我不会在任何场所承认我说的话。”

见林青苗点头表示理解,他继续说:“我知道‘闪信’后,用了一点方法,才知道,孙奕总很多费用,都是走的这个公司的账。”

顾霰云出来了

“这么说来,‘闪信’算是孙奕的钱袋子了?”

律师事务所的一间会议室内,林青苗刚刚跟方律师同步了新得到的信息,方律师就了然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所以实际意义上跟‘轻松贷’有瓜葛的应该是孙奕而不是顾霰云啊,对不对?”林青苗满怀希望地望着方律师。

“这都需要调查取证,不是你觉得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但是你提供的线索很有用。”方律师肯定了林青苗给出的信息。

“下次会见是什么时候?能不能请方律师您转告他,我相信他,会一直帮他的?”林青苗恳求方律师。

方律师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这么快,现在会见都要排队等通知。而且估计他很快就要转移到海市去了。”

他看到林青苗整个人马上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萎靡下来,又安抚了几句:“早跟你打过预防针了,这是个长期的事,你该干嘛干嘛,有好消息我一定及时告诉你。”

事实上第二次会见比方律师跟林青苗说的来得更快。

在看守所的接见室,听完方律师帮林青苗带的话,明显憔悴了许多的顾霰云用双手用力搓了搓已经长出不少胡茬的脸,苦笑了一下。

“何必还要把她拖下水。方律,我的案子就拜托您了,我还有个本科同寝室的室友,是法学博士,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您,麻烦您跟他联系下,让他帮忙再介绍个经济类的刑辩律师,然后你们两人一起合作一下吧,价格不是问题。”

“别灰心,如果你说的情况都属实的话,不一定会被批捕,顶多扣你几个月。”方律师看着面前尽管被羁押了快一个月,精神受到重大打击,仍十分英俊的顾霰云,暗想难怪那个小姑娘神魂颠倒的,就靠这张脸,哪怕真坐牢了出来了也不愁没钱用。

——

这段时间,林青苗一直住在顾霰云的房子里。每次她下班回到他家,屋子里的智能感应灯总是一路从玄关亮到房间。她有时候觉得有点好笑,在这么明亮奢侈、温度适宜的豪宅里,好像伤春悲秋都是一种做作。

顾霰云办公室里的东西早就在他被罢免那几天就全送回了家里,如今就这样堆在客厅里。

有一整箱的文件,应该都不涉及利银的公司机密,还有两箱经济杂志和利银的内刊。一堆熨烫地整整齐齐还罩着干洗店塑料外衣的各色衬衫,以及,一盆不知道是什么的绿色盆栽。

林青苗坐到沙发上,将盆栽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下绿油油的叶子。叶片皱皱的,边缘有锯齿,三片成一簇。摸了摸,都是小绒毛。

她打开手机的识图软件,对着盆栽拍了照片。软件显示,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草莓。

林青苗看着软件上草莓的照片,想到顾霰云之前养的小番茄,觉得十分合理。她将草莓盆栽挪到了窗台上,拨弄着看起来长势还不错的叶片,又小心地将底部几片发黄枯萎的叶子一一摘去。

如果没有碰到这样的突发事件,等这个草莓熟了,他一定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