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怎样进行核实呢?照片?说实话参考意义不大。但陈南平还是以留作纪念为由打掩护,为村里所有学生拍摄了正脸照片。

最直接的还是基因比对,林晓依不可能离开羊淮山,而羊淮山恰好有一个仪器齐全的实验室。

一个被困在山中十几年没出去过的小女孩能有什么泄露风险呢?情感战胜了理智,陈南平将原本给妻子准备的礼物送给了他衣不遮体的学生,让她拥有正常女孩该有的体面,并在同一天,将这位学生带进了羊淮山深处的实验室。

“日记里没有……提到过这些……”林暮的表情凝固,感觉自己像在听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的故事。

“关于实验室的一切内容,参与人员不得留下任何电子与纸质档案记录,假如那本日记里当真的没有,证明林晓依在这方面做得很好。”

如果所有事情是这样,那么对方会对自己胡言乱语的内容产生警惕,倒是理所应当了。林暮想。

他肯定地跟对方说:“没有,我会把日记本交给你们证明我妈妈的清白,所以后来呢?她的车祸……到底是谁做的?为什么?”

林晓依正式成为实验室的一份子,从最基础的认识实验器材开始,很快,她便开始上手做一些小实验,这样一个大字不识的人突然空降,惊叹者有之,怀疑者有之,不服气者更多。

没人能与外界联系,只有陈南平拥有最高权限。某一日,陈南平忽然接到家中电话,告知妻子即将临产,他未曾来得及与林晓依告别便出了山。

自此,林晓依被实验室拒之门外。

再后来实验室临时增加实验项目,名为cy的基因再生实验开始,未经允许的项目,不让那个学生参加也好,进程紧迫,陈南平再未踏足羊淮村。

三年后,陈南平因违反规定被撤除实验资格,处以刑事拘留,判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一直在监管下生活。

羊淮山实验项目就此搁置,几乎同年,羊淮山传出团伙拐卖新闻,警方与该团伙于羊淮山斗智斗勇,因地形复杂,常是你追我逃,两边皆在山中死伤惨重,该团伙自此以后销声匿迹。

几年后,林晓依带着孩子离开羊淮山,新闻一时间闹得轰轰烈烈,也传到陈南平耳朵里。

陈南平为了避嫌并未主动与之见面,但在林晓依生活的各个方面充分给予帮助,其中便包括匿名赞助。

婚后已经怀孕的林晓依偶然遇见到陈南平,二人面对面,将过去的事情全部讲开。

陈南平问林晓依想不想寻找家人或是继续读书,她的基因比对结果出来了,她不是本地人,大概率是南方的。林晓依犹豫再三,全都选择放弃,她说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太行了,父母什么的,这么多年都没有,就算了吧,不想有更多的人关心过去那些事,现在的生活挺好的。

不久之后,林晓依发现自己被跟踪,直觉让她给陈南平写了一封信,通过邮件的方式投递到陈南平在北城的住址。

信件投递过后不到半月,林晓依车祸身亡,两车相撞无一人生还,背后指使者身份不明。

林暮呆滞许久,直到男人将保密合同送到他面前的桌板上,都未能回过神来。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林晓依完整的一生。

在被实验室拒之门外的时候她会有多不甘心呢?被锁起来的时候,又该有多绝望?

林暮根本想象不到见过太阳的人要如何重新忍受黑暗,她会疯的。

……

她也的确是,疯过。

因为要保密,所以这一切的一切,许雁婉都不知道,陈南平到死都没办法告诉自己的爱人真相,两个人中间横亘着跨越生前死后两个世界的误会。

许雁婉那样恨陈南平,连带着陈淮都不喜欢。

那么他与陈淮呢?

林小一与陈淮,林暮与陈淮,他们一桩桩一件件的误会,难道也要永远深埋于两个人的心里直至死去的那天吗?

路上已经没有车了,林暮站在路边,拿出手机找到陈雪的电话,拨过去。

接通了。

“陈淮呢?他还好吗?”林暮问。

“身体没恢复好,劳累过度,失……”对方迟疑了一瞬,把原本想说的话憋回去,只说:“没事了。你呢?怎么样了?”

“我没事。他醒着吗?”

“醒……没有。”那边突然没了声音,像是听筒被捂着,过会,陈雪在电话中喂了一声。

“在。”林暮说。

“你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发生什么事了吗?小淮有点累,先睡了,等他什么……什么时候醒了,我叫他联系你。”

林暮一只脚有点发麻,重心换到另一只,说:“没有,没发生什么事。不用说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陈雪叹了口气,道:“好,对了,林团团在京北,我找人照看着,保姆说一切都挺好的,你别担心,专心处理这边的事。”

林暮:“谢谢陈雪姐。”

“跟我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