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真道祖却是气定神闲:“诶,没事。”

所有人拭目以待。

他们期待着林小鱼要如何破解这道惊天的剑气。

只见林小鱼缓缓举起了自己的箫。

小云的表情有些视死如归的壮烈,其余同门也不禁皱眉咬牙,不忍再看似的偏开了头。

观众都瞪直了眼,仔细看清林小鱼每个动作。

陆惟秋的剑气仍如浪花一般,一叠连着一叠,九尺距离,须臾就逼近到小鱼跟前。

小鱼的唇抵在箫前。

陆惟秋目光一凛,迫不及待想要夺走他的玉箫。

但见小鱼的身形在风中飘忽不定,不等他劈手夺走,一声悠长而缠绵的……

林小鱼:“噗——”

吹气声。

陆惟秋:“……”

陆惟秋:“?”

观众:“???”

“不好意思。”小鱼拿开箫,颇有些尴尬地挥了挥手,“给我个机会重来一次。”

观众席上炸开惊呼,人们都讨论起这次哪怕是寻常乐者也不可能犯的错误。

嘲笑和嘘声不绝于耳,也有人笑嘻嘻问林小鱼是否太过紧张。然而这些噪音只持续了十息不到,人们先后意识到了什么,一切戏谑和笑声都咽回肚子,只剩下错愕的目光,直勾勾盯向独步峰。

林小鱼刚才出错了。

那么,陆惟秋的剑气,是怎么破解的?

疑惑未消,陆惟秋的剑锋已经攻袭而去,迫近眼帘。却见还在低头调试玉箫的林小鱼矮身侧步,犹如一条真正的游鱼,滑不留手地穿梭在密集的剑影之间。

“三百剑。”有人喃喃低语,“五息之间,陆惟秋刺出了三百次杀剑。”

众人呼吸微窒。

不仅惊讶于陆惟秋的剑法之快之厉,更惊讶于这三百剑竟然没能挥破林小鱼半点衣角,好像陆惟秋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终于,林小鱼调整完毕,再次举箫。

同一时间,陆惟秋刺出最后一剑。

那一剑直攻小鱼喉口,小鱼话也未说,只把箫身微低。

剑锋从箫的一端直刺而入。割断箫身,震碎冷玉。林逾的吐息便从另一端呼进,他的手指仿佛不在乎正逼近的剑锋,而是自顾自在箫身舞蹈。

被剑割破指腹滴下的鲜血,毫不犹豫洗透了玉箫。

林小鱼轻笑着吹奏,丝毫不受疼痛的影响。

“噗——呜——噗噗、呜……”

观众:“……”

像闷屁、像啼哭,像吊儿郎当的嗤笑。

唯独不像能抵御陆惟秋的灵箫。

不如不吹。

但只有身在局中的陆惟秋最为清醒。

他的剑锋终于难见分毫,林小鱼的箫声也彻底呜咽难闻,趋于喑哑。

因为剑尖已经彻底贯穿了这支箫。

露尖的剑锋甚至割破了林小鱼的嘴唇,鲜艳的血色当即涌了出来。

林小鱼停下吹奏,偏头呸出一口血来。

他用手抓着箫,也抓着陆惟秋的剑。

带笑的薄唇忽而启开:“就为和我一战吗?”

陆惟秋没有答话。

“就为和我一战,不惜去魔窟损坏道心,强压境界滞留金丹,不敢突破元婴,害怕这样就不能和金丹的我一战?”

人群哗然。

陆惟秋咬牙答:“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啊。”林小鱼缓缓点头,“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固执己见,的确是传说里你的作风。”

陆惟秋的眼睛倏然红了,急喝一声:“我必须这么做!”

林小鱼便静静看着他。

陆惟秋的后半句哑在喉咙里,对视半晌,他闭眼挪开了目光,艰难地张嘴:“好,是我输……”

“怕麻烦的不仅是我师尊,惜才的也不仅是我师尊。”

林小鱼叹息着打断他的认输,随后,林小鱼低头贴近自己残破的玉箫,也接近那点危险的剑尖。

他的唇轻轻落在那点剑尖之上。

剑和箫同时破碎,湮灭如尘。

以吻封杀,以恩止罪。

“我只接受同门对我的关注,你再这样粘着我的话,我会很苦恼。”

小鱼说着,松手洒开所有的尘灰。

“如果为了战胜我不惜牺牲自己,这就是你选择的路,我只能说,此路不通。”

他重新背回双手,漫天涌现瑰丽的霞光。

彩霞渐变如夕阳下的潮水,又如天地置换,此间是天,天上是一片茫茫海陆,一切剔透得犹如梦境。

陆惟秋怔怔看向天边彩霞,几乎快要真的生出认输的心思。

此时听得云层之外,隆隆的雷声传来。

林小鱼轻声道:“这是你的元婴雷劫,渡劫之后,你就是元婴,不能再和我为难。”

陆惟秋的喉结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