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鄜掐着他的下巴,嘴对嘴地给他渡气。

钟淳眼神涣散,如蒙大赦地张开嘴,甚至万分渴切地搂住那人,像得水的鱼一般大口喘息着,鼻息间全是专属于那人的味道。

没过多久,张鄜放开他,又将他毫不留情地按进了水里。

钟淳一次又一次地被捞出来、摁回去,濒死的窒息感令他对张鄜的唇有种致命的渴望。

他神志不清地去吮那人的舌,吻到浑身颤抖了也不愿意松开,最终一边哭一边瘫在张鄜怀里,终于受不住地咆哮出声:

“……我说,咳、咳咳!……我说!!”

“钟曦……钟曦不让我穿衣裳,只让我穿女人穿的玩意……他、他还让我跟着他,跟、跟他……”

钟淳哽咽了几下,屈辱地道:“他想让我跟他作那档子事……一直摸我……我接受不了、我接受不了!!三哥为什么突然那样了……我好像突然不认识三哥了……”

“你满意了吧,你满意了吧!!这就是你想听到的对不对!——”

钟淳满脸都是湿的,分不清是眼泪还是被呛出来的口水,声音很委屈:“你若是当真这么担心我,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

“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

正适时,窗外又闪过一道凄厉的电光,将整个屋子映照得有如白昼。

张鄜单手扯开帐帘,把全身湿、透的钟淳抱到床上,低头堵住他的嘴,将他压在底下几乎凶狠地深吻。

屋外的电闪雷鸣偶尔将他的脸庞点亮,那双已然失了焦距的眼却显得尤为黯淡,里头的痛苦却如同沉默而翻涌的海一般深。

棠棣(八)

“小虎子!外边正打雷呢!你上哪儿去?!——”

这些日子李广平与高申在丞相府议事,公孙觉与阮虎作为二人的徒弟便都跟了过来。

公孙觉披上衣袍推开门,只见府上灯火都已系数大亮,而阮虎满面红光地在院中进进出出,连肩膀被雨打得湿透都无知无觉。

“……你这是做什么呢?”

阮虎想都不想地开口:“殿下回来了!他让我替他烧热水!”

公孙觉闻言笑着摇摇脑袋:“我自然知道殿下回来了,何止我知道,全府上下都知道了。方才我还看见你师父领着兵出门夜袭去了,想必是丞相的意思,要打对面个措手不及,你怎地不跟着他一块儿去?”

阮虎依然是那个回答:“殿下要我替他烧热水……”

“你真是个呆子!!这种时候跟着你师父才有前途,才能让丞相刮目相看,整日盯着那下人的活怎么会有出息?”

公孙觉出身高门大户的雨陵公孙一脉,眼界自然非阮虎这种“乡野村夫”可以比拟,但他并没有因此低看阮虎,反而时不时提点他一把:

“再说了,我方才听说芳斋送了两大桶热水去主屋了,应当是丞相要亲自为殿下接风,哪儿轮得上你啊?”

阮虎听罢有些不服气:“我是殿下的亲卫,以前在营里都是同他一起同吃同睡的,就算要伺候,那也是我……或者那个小良子来,为何要劳烦丞相?”

公孙觉听罢面色有些古怪,眼珠转了一转,出了个馊主意:“不然你去丞相那屋转转,看看殿下究竟要谁伺候?”

他也想知道丞相与十三殿下的关系是否如同传闻中所言那般。

“这……”

阮虎虽然生性呆愚,但也自知现在是寄人篱下,面露难色:“这大半夜的,贸然过去打扰丞相……不太好吧,再者,听我师父说丞相近日身体似乎有恙,我们不是也好几日未见到他了吗……”

“所以就更要去探一探了,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好奇吗?”

公孙觉看着阮虎这副憋屈的模样,起了些好玩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去吧去吧,正好让丞相看见你的忠心,殿下被俘的这些日子里你连睡觉都在唉声叹气,这下可算是安心吧——”

阮虎想起方才钟淳对自己露出一口白牙,心头猛烈地动摇起来。

……

暴雨如注,将太平缸中的浮萍打得迷离乱颤,半开半放的莲白中透着粉,露水全跟汗珠似的凝在瓣上,被雨催开后,瑟缩着吐露出一点微青的莲心。

阮虎默默地转了好几圈,也没看见一个下人,不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殿下既然在丞相屋里,不是应当点灯吗?

眼下那屋怎么黑漆漆的,还……还隐隐听到有人在哭?不仅在哭,还是一阵一阵的——

阮虎心头一紧,但又不敢硬闯进去,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拍了拍门:“殿下!殿下!我是阮虎,您在里头吗?——”

见里头毫无动静,他又焦急地拍了几下门:

“殿下!殿下!……”

“殿下!殿、——”

门从里面打开了,一股似香非香、仿佛融合了肉、体的气息从缝中溢了出来。

不知怎的,阮虎闻着总觉得莫名脸红,退后了一步,看见一件漆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