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三七撩撩眼皮,没什么情感波澜地说:“赊账。”

他真的很穷,老黑跟那个脏辫男老大的对赌赚了多少钱他不知道,反正一毛钱都不会分给他,他能活着全靠给其他人做点脏活换取报酬,瞄了一眼打上石膏的右臂,显然他最近不适合接那些脏活。

存折里还有几十块,买点挂面和冷冻肉也够了,维生素就靠楼下4块钱一瓶的维c片补充。

至于医药费自然是一毛钱都付不出的,苏博笑了笑,说:“今早有人给我送了雪蟹,我不怎么喜欢吃海鲜,你愿意留下来吃个便饭吗?”

黑三七愣了愣,眼睛转了转开口道:“噢……我还挺能吃的。”

苏博说:“自然会让客人吃饱了回去的。”

客人?黑三七摸了摸石膏没做声。

左手不是黑三七的惯用手,只是苏博非常贴心地把蟹肉都拆出来摆在盘子上了,他只需要握着勺子一勺一勺用食物把口腔填满。

白蹭一顿饭也很不错了,食材还很上等,黑三七吃得头也不抬,而在他右手边,苏博切开牛排送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观察黑三七,这个打起架来凶狠得如同蛮荒来客的男人,进餐时却显得十分有教养,咀嚼的时候嘴唇闭合包裹住食物,舀汤时勺子没有碰撞到器皿,进食吞咽都没有发出声音,吃得又急又快嘴角也没沾到酱汁或者食物碎屑,这让苏博对他更好奇了。

上次见到黑三七的时候他把略长的黑发在脖颈处扎起,配合偏硬的发质看起来就像是只麻雀的尾巴一样,而白天的打斗对手扯他头发的同时也把发绳一并扯断了,长短不一的发丝从肩膀上滑落,让人有些担心会不会掉进饭碗里。

“黑三七,你以前是做什么的?”苏博忍不住问道,黑三七抬起视线与他审视的目光撞在一起。

“念书的。”他简单明了地回答。

苏博歪了歪头,问:“你在个人报告上写今年25岁,难道说是大学刚毕业?”

这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黑三七点了点头,苏博有些惊讶,说:“那你为什么会给老黑做打手?”

“爸欠了他很多钱。”

苏博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你还有爸爸呢,但这也太不礼貌了,他喝了一口葡萄酒将话语咽了下去。

黑三七接着说:“我不是爸妈亲生的,他们收养了我,小时候过得挺好的,后来爸公司不行了,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不知怎么,明明黑三七的表情无比正常,苏博的直觉告诉他对方隐瞒了什么,不过考虑到现在两人也只是算见了两次面的陌生人罢了,要黑三七把过去倾囊倒出也有些过于急躁了,于是他放下杯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关于医药费……”

黑三七咀嚼着食物等待他继续说。

“今晚要不要偿还掉?”

鲜美的蟹肉仿佛哽在了喉头,黑三七并不蠢,他读得出这句话背后的意思,而如同之前每一次被迫面对糟糕的现状一样,这一次他也告诉自己,这没什么,挺胸抬头、去接受去面对它,不要示弱,也永远不要对它服输。

“好。”他说完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将卡在喉咙口的食物送进胃袋里。

没情趣的家伙。

苏博含笑的调侃声还在耳边徘徊,黑三七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侧过头就能从窗户里看见外面的夜色。

那是廉租公寓了看不见的景色,是河流、月光、星光以及静谧的钟塔。

黑三七闭上眼,黑暗里跳动在眼睑上的满是窗帘布也遮不住的红色霓虹灯光,招牌字幕上有一块已经不会亮起了,它这样残缺着在每夜潜入黑三七的梦里,像悬命的绳索般将他吊在电风扇叶上左右摇晃。

亲吻的时候应该闭上眼睛,苏博貌似是睁着的,他的吻落在鼻尖、唇角和锁骨上,宽松的t恤被推到胸口之上,露出布满青紫拳印的胸膛,说不上瘦弱但也称不得强壮,黑三七安安静静躺在床铺上,四肢自然放松,只有在抚摸到侧肋时他握紧拳头,忍耐着令人想要喷笑出声的瘙痒。

他怕痒,苏博却故意将指尖在腹部周旋,忍耐的笑声变了调子,黑三七的呼吸变得急促,无意识轻哼时那种迷茫的音色便是最好的助兴剂。

这里已经有反应了呢。

苏博吻着他的耳朵,热气随着话语倾吐,手指贴着内裤的边沿滑进了毛发稀疏的阴部,灵巧地剥开肉瓣捏着阴蒂上下揉搓,第一次自慰时的记忆在这具身体上复苏,黑三七扭动身体,他感觉到的不是快感,而是想要排尿的冲动。

“我想……去厕所。”他压抑着呻吟低声提出请求,苏博听了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贴着阴蒂插入下方狭窄的穴口。

“不是想尿尿吧?明明是很舒服?”

成熟的身体不至于一根手指就会觉得不适,更何况在黑三七没有察觉的时候那里已经湿透了,手指沾着淫水送进了阴道之中,浅浅抽插几下便找到了目的地,一手压住下腹,深埋在穴里的手指向上屈起。

黑三七的身子猛地一震,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