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都要新郎官亲迎,可皇帝不用,只需在太极殿等皇后的凤辇便是,李蕴玉却破例了,定要骑马亲自将苏宝珠迎进大明宫。

这是莫大的荣光,不仅苏家的脸面撑得足足的,前来贺喜的客人也自觉脸上有光。

比如王相爷一家。

因苏宝珠以“表姑娘”的身份借住过相府小半年的时间,他们自然而然把自己看成了“娘家人”,在苏家跑前跑后的忙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家嫁姑娘!

尤其是三房太太刘氏,张口闭口“我侄女”,那头是抬得高高的,只差拿鼻孔看人了,用王萍的话来说,“我娘一辈子就没这么得意过!”

苏宝珠听了只是笑。

相爷夫人卢氏和大姑娘王薇也来了,因与苏宝珠有段过节,她们面上不免讪讪,举止多有拘谨,倒是苏宝珠温言宽慰几句,她们提着的心方落回肚子。

刘氏私底下就说苏宝珠太软和了,“还给她们看座上茶?应该让她们太阳底下站着去。”

“相爷和王铎帮我们良多,不看僧面看佛面,我怎能苛待他们的妻子、母亲和妹妹?”苏宝珠笑道,“说到底她们从没害过我,只因为几句冷言冷语就下她们的脸子,那也太小肚鸡肠了。”

刘氏便再次感慨苏宝珠宽厚仁德,有一国之母的风范。

说话间,门外丫鬟急急忙忙进来通禀,“皇上的仪仗到坊门啦,再有两刻钟就能到家门口!”

屋里一下忙乱起来,就是坐镇的南妈妈,也肉眼可见的绷紧了脊背。

其实所有都准备好了的,苏宝珠本来稳稳坐着,丝毫不慌乱的,结果一看她们都着急忙慌地检查这个看看那个,也不由紧张了,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就这样怔怔发呆时,典仪一声高高的唱赞“皇上亲迎——”,瞬间,苏宝珠觉得周围安静下来。

他一步步向她走来,脚步声停了,明黄色的龙袍紧挨着她深青色的翟纹袆衣。

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欣喜和雀跃,“宝珠,我来娶你了。”

正文完

牵红递到手里,苏宝珠由吉祥搀扶着,随着李蕴玉的步调慢慢向外走。

隔着团扇,看不清对面人的模样,苏宝珠将团扇往旁边稍稍挪动几分,偷偷拿眼覷着他。

正巧李蕴玉也在看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一碰,不约而同地笑了。

若是旁人,喜娘肯定要凑趣说几句顽笑话,诸如“新郎官着急看媳妇,看到眼里拔不出来”、“小两口恩恩爱爱,三年抱俩”之类热闹又善意的调侃。

可今儿个的新郎官是皇上,皇上登基已有一段时日,威严渐重,那些大臣在他面前都规规矩矩的,何况她一个小小的喜娘?

不求有功,但求无错,喜娘只是满脸笑着,按流程办事,多余的话是一句不敢提。

还是没心没肺的王萍,大喊一声,“皇上看前面,小心门槛!”

话音未落,李蕴玉就被门槛绊了个趔趄。

众人没忍住,一时轻笑出声,笑完又觉得失礼,结果又是王萍大笑着说:“皇上皇上,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这一句说完可好,不止是耳朵,李蕴玉的脸也布满红云,和满庭满院的红灯笼一个颜色了。

“因为很兴奋,很激动。”李蕴玉依旧满面笑意,丝毫不觉得王萍的话有什么僭越之处。

王萍笑嘻嘻道:“我从没见皇上笑过,我哥也说,皇上可严肃了,轻易不笑。想不到皇上还会这样的笑啊,甜丝丝的,就像吃了蜂蜜一样,我都能闻见空气里的甜味啦!”

李蕴玉笑意更浓,“朕今日高兴得紧,从朕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今日这般高兴过,自然笑得开心了。”

屋里的气氛顿时活泛起来,人群再一次笑出了声,连苏宝珠也躲在团扇后面吃吃的笑。

李蕴玉伸手,扶着苏宝珠迈过门槛,一起走到中庭。

该拜别父母了,知道皇上对女儿宠溺非常,苏澄文也不敢拿大坐等皇上拜别,早早立在堂前,一边红着眼睛揩眼泪,嘴角一边止不住上扬。

一张大圆脸又哭又笑的,看起来又怪异又搞笑,引得南妈妈拿指头暗暗戳他,“矜持点,你看,观礼的客人们都笑你了。”

“忍不住啊。”苏澄文眼泪汪汪,“一想到我呕心沥血把女儿养这么大,养得如珠似玉的,一丁点委屈都不舍得让她受,结果却要送到别人家,给别人操持家务,侍奉婆母,照料丈夫……我的心啊,就跟刀割似的疼。”

一番话说得南妈妈也伤感不已,“往好里想,咱们姑娘一进宫门就是皇后,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皇上待她又一心一意,没什么遗憾的。”

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

苏澄文却低低哼哼两声,“别人家的姑爷让姑娘受委屈了,老丈人还能挺直腰板教训几句,咱家的……我敢吗?”

“那还不是你选的?头一回见面就叫人‘贤婿’,如今真成贤婿了,你倒开始流眼泪瞎矫情,给谁看呢?”南妈妈瞪他,“快把眼泪收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