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山说:“下不去了。”

他转头瞧了眼明玄,语气中竟然含了点笑意:“看来我们是被困在这里了。”

明玄轻轻呼了一口气,道:“那看来……只能跳下去了。”

木料燃烧的噼啪声犹在耳畔,慕千山翻身而下,落地时在地上滚了一圈,还没起身,果然就有许多羽箭朝他射来。他眸光一冷,手中长剑将其噼啪打散,和赶上的匪徒战于一处。明玄轻功要比慕千山好很多,一袭白衣飘飘而下,挥剑逼退围上来的人。

杀了半夜,匪徒才渐渐退去。知府就在此时匆匆赶来。

“不好了大人,”他声音中有几分发抖,眼神中是明显的恐惧。

“怎么了?”慕千山蹙起眉,直觉不妙。

“城池被乱兵围住,”知府深深吸了口气,勉强镇静下来,却是道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西南匪徒反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一句话。

里应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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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局

京城。

兵部尚书急得焦头烂额,然而城里正在筹备千秋宴。他还没有将西南匪徒要攻端阳城,进逼京城的消息告知皇上,但他也知道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皇上必然会迁怒他。

正六神无主之际,又有人进来:“大人,大事不妙了!”

这又是怎么了?兵部尚书现在最听不得这种话,差点眼前一黑。好不容易才喘过了气来,问:“又发生了什么?”

“广平王也被围在端阳城,”属下的心情和他差不到哪里去,“他此次剿匪,带的不过数千人,连带端阳的兵,也不过一万出头,而外头却有三万人围着!”

“大晋何来规模如此之大的匪帮?”兵部尚书难以置信。

“据说是众多小规模的匪帮一起发难。”属下低下了头。

兵部尚书深深地吸了口气,才道:“我知道了。”

属下点头,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

兵部尚书在案前呆坐半晌,提笔想要写些什么,却又久久不能动,

大晋……现在就连匪帮,也能联合起来,让整个大晋焦头烂额。朝廷的内部早就被蛀蚀得千疮百孔,只待一场风暴,就能彻底撕碎外表歌舞升平的伪装,露出里头的真面目来。

这算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落笔写了折子,到了宫中准备交给皇上。却不巧听说这几日圣上病了,这几日朝事也罢,他正在寝宫休养。

小太监说圣上病着,不让任何人进去,兵部尚书便只能将折子交给了小太监,让他交给圣上。小太监接了折子往里走,先是看见了太医,没多么奇怪,继续往里,却没料想到撞见一个人。

那人一身红色的圆领官服,视线却是锋利冰凉的。这是久居上位的人的眼神。

王亭。

小太监急忙行礼:“王大人。”

王亭轻轻瞥了他一眼,倒也没有拦他或者问他什么,给他让开了一条道进去。小太监松了口气,悄悄地进去,却是半丝声音不闻。里面的人都在井然有序地做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不敢再久留,将东西交给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便静悄悄地出去了。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背后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西南匪徒反了。

朝廷乱糟糟了好几天,但是北疆的兵马却不能轻易动。

只有西南的兵可以用。

砰的一声。

一方砚台砸到金玉镶嵌的地面之上,顿时四分五裂,里头的墨撒了一地。皇帝似乎犹是余怒未消,稀里哗啦地将桌子上的东西掀了一地。

大殿内的气氛沉寂如死,没有人敢说话。

就在这时大殿的门被人轻轻打开一条缝,一个身影进来,快步走到皇帝身边,小声通报:“陛下,安王来了。”

安王是皇帝的亲弟弟,名叫明朗。

别说是皇帝了,就连先皇都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当年夺嫡之争,共有三位皇子成年,然而明朗势力最弱,从头到尾都没有参加进来,大皇子,也就是先帝胜利之后,便封他到西南,做了安王。

这么些年,他就一直在西南,从未回过京城。在今上登基之后,也只是上表称贺。皇帝有心培植他成为自己的势力,让使者暗中表达了这一点,安王也是个上道的,便让世子回京。

除此之外,还带了许多贺礼,一车一车装得满。

十年在西南,安王自然是独霸一方的土皇帝。大晋被丰乐帝折腾得国库空虚,嘉安帝已经没钱打外族人,为了应付今年的开支,又不得不加重了一成赋税,自然对安王印象很好。

安王不急着走,在京城宅邸住下了。这位皇叔在京城人脉不广,门前冷落。

安王到嘉安帝面前请罪,希望可以让自己的兵马去围剿他们,将功赎罪。最后还是嘉安帝清醒过来拍的板,准许西南的兵到端阳。

端阳此刻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