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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啊……”
南妈妈也没想到死去的人竟然活了,还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嘴上却道:“没事,他要是怪罪我们,昨晚就发作了,到现在还没动静,说明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苏宝珠抽抽搭搭道,“我身体里的蛊虫,昨晚又发作了。”
南妈妈大惊失色,“不可能,昨晚如意给你把过脉,没有探查到蛊虫的气息。”
“不会错的,那种感觉我死也忘不了。”苏宝珠浑身瑟瑟发抖,满眼都是恐慌,“当我认出他的一刹那,蛊虫就开始不安分了,只是没发展到最严重。”
南妈妈眉头微动,“你和他……”
“没有。”苏宝珠知道她想问什么,疲惫地揉揉眉心,“什么也没做,我就抱了抱他,他也不容我再冒犯他。说来奇怪,单是抱着他,我就觉得好受很多。”
姑娘没受罪就好,南妈妈松口气,仔细思忖一番道:“蛊虫有灵性,说不定记得他身上的气息,往后你不再与他接触,或许就不会再发作了。”
“他要报复我们可怎么办啊?光安阳就够我们头痛的了,再加上一个皇子,没准儿相府也会反目。”苏宝珠苦笑着摇摇头,只觉前途一片渺茫。
那就要舍出这张脸,去见她此生最不愿见的人了。南妈妈长长叹出口浊气,轻轻抚着苏宝珠的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总能保住你的命。”
苏宝珠依偎在南妈妈怀里,嗅着她身上淡淡的百合香,心情渐渐平静了。
“昨晚我突然走了,相府那边可起了疑心?”
“他们?”南妈妈嘴角浮现一丝轻蔑的笑,“忙着数钱呢,哪有功夫管旁的事!”
苏宝珠这才知道,昨晚南妈妈把一处盐场作为下聘的回礼,送给了相府。
“那位佛子殿下一出现,我就知道情况不大好,万一那位把你们的事抖搂出来,他是男人,又是皇子,人们大不了说一句:哪个男人没有犯错的时候?改过就好。可是你呢?”
南妈妈冷冷笑了声,“他们只会把污言秽语泼向女人的你,骂你是恬不知耻的狐狸精,骂你是祸国殃民的祸水,尤其是昔日仰慕你的人,骂得会更狠!”
“昨晚我和王相爷谈妥了,这桩婚事,王家要苏家的钱,好在朝中运作,苏家借王家的势,摆脱节度使的威逼,他日各自度过危机,婚事自然解除。即便你和那位的事走漏风声,相府也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南妈妈斜睨苏宝珠一眼,“所以你也别整天瞎琢磨,对不起这个,愧疚那个,我们与相府的婚约本质是一场利益交换,谁也不亏欠谁,更无须对王铎多言。”
苏宝珠一怔,“他也同意了?”
“他不知道我和王相爷的约定,王铎对你是不错,可他现在还没有能力掌控相府。”南妈妈淡淡道,“兴许将来有一天他会位极人臣,可我们等不了他了。”
“我爹……”
“老爷不会反对。”
苏宝珠讪讪笑了笑,南妈妈说的没错,从小到大,凡是她的话,爹爹就没有驳回的时候。
说话间,南妈妈已写好书信,唤招财送信。
招财一直在院门守着,炎天暑月的,饶是在树荫里坐着,也不免一身薄汗。
他刚进门,苏宝珠的脸色就变了,手脚一阵阵酸软麻痒,惊得她迭声叫招财出去。
招财不明所以,以为自己身上的汗臭味熏得姑娘了,忙退到廊下。
热风一股一股吹过屋子,苏宝珠浑身发燥,似乎又有小蚂蚁从脚底往上爬,她不由紧紧蜷缩起脚趾头,似哭似笑道:“妈妈,又开始了。”
南妈妈倒吸口冷气,蹬蹬几步把门窗关好,命招财带府里的小厮们都出去,随便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在府里呆着。
约莫两刻钟后,苏宝珠才恢复正常。
两人都沉默着看着对方,良久,苏宝珠“哎呀”一声,横倒在地:见个男人就有反应,她还活不活了?
南妈妈恨极,把那个给姑娘下情蛊的南疆疯子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末了又埋怨苏老爷办事不济,“都一年多了,还没查出个所以然了,还姚州一虎呢,我看就是一只虫!”
刷刷几笔,又在信的末尾添了两句,当然,语气十分恶劣。
“妈妈,现在怎么办,我总不能一辈子不出门,那还不如让我死了呢。”苏宝珠抱住南妈妈的胳膊,哼哼唧唧地使小性儿。
南妈妈眼神闪闪,“怕什么,现成的解药,不用白不用。”
“啊?”
“备车,去福应寺,我家姑娘要去听佛法了。”
天热得像发了狂,晒得马车像着了火。
饶是香汗淋漓,苏宝珠也不敢开窗,唯恐蛊虫再一次不合时宜的发作。
一路来到福应寺,这里郁郁葱葱径幽林茂,迎面吹过来的风已不似城中那般灼人难耐,苏宝珠站在山门外吹了会儿风,身上已凉爽得滴汗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