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珩缓过气,给自己倒了杯茶喝起来。

“长珏,本王有你,还真是省心不少。”

“殿下过誉。”长珏颔首。

“今日五弟可有去侍疾?”

“听说是染了风寒,怕传给陛下。”

贺景珩轻笑一声。

长珏立马补充道:“殿下心系陛下,所尽心力无人能及。”

“哪里的话。”贺景珩不紧不慢嘬了一口茶,“还不是有你这个得力助手。”

京城关于皇帝病况沸沸扬扬的传言,让大家都以为,这才稳定了几年的当朝又要变天了。

“他们都不愿去照料,只能多劳烦殿下了。”

“能伺候父皇,本王可是乐意之至。”贺景珩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上几分警告。

长珏将头压得更低,“是。”

“今日有何情况?”

“下面的人查到,前些日子皇后娘娘与中书令家的付姨娘有过接触。”

这句话的信息量之大叫贺景珩眯起眼睛。

“中书令付姨娘”

“刘含义大人,不久前逝世的那位。”

右侍郎家中的轶事被认为是京中疑云的开端,可那林金至今还吊着一口气,这位刘大人便后来居上,先走一步了。

连医者都探不出脉象中的问题,仿佛长安城上方笼罩着一张巨大的阵法,怕是只有仙者能从卦象上一探究竟。

可笑的是,不论是哪家门楣不幸都会将罪都压在那得宠的姨娘身上。

“她们”贺景珩细细思索了一番,也想不通这两个女人是为何会有交集。

他瞥向身前的长珏,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还有何事?”

“还有明环已经两日未进食了。”

贺景珩没回话,盯着他瞧。长珏长久不得回应,只得悄悄抬起眸偷看一眼,谁料正撞上了对方探究的眼神。

他忙为自己辩解:“殿下,属下恐她真出了什么事,失去一个筹码。”

“哦——”贺景珩抬眉玩味地应了一声,“原是在担心本王,不是在担心她。”

“殿下误会了。”

“那可不能真的饿死她呀。你便去厨房挑些东西,亲自给她送去吧。”

“谢殿下!”长珏将身子弓得更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时慌乱,连忙改口,“是,是。”

世间情为何物,还有什么好问的呢。人出去后,贺景珩无奈地笑笑。

明环虽是个叛徒,可长珏毕竟是自己人。他又何乐而不为。

手臂磕到几角之处,他才突然惊醒般想到了什么。

他从不对沉星悬设防。

或许,本就不存在什么疑云。

中书令的死,根本就是那付姨娘一手为之。

贺景珩冲出房门,想叫长珏,想起来他去了明环那里,便喊了宏良。

“属下在。”

“去查,近几个月”

“王爷要去哪?”温妙看见整顿好着装又刮了面的贺景珩,追上去问道。

“本王进宫为父皇侍疾。”贺景珩见是她,和下些面色。

“上上次不是刚去过吗?”

温妙刚问出,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贺景珩也无意与她多做纠正,拍拍她的肩又往外走。

“妾身不用去吗?”她又追上来。

“不用,你和你好好在家安养,万一伤了身子。”

温妙一直跟到门口,目送马车消失在转角。

她抿起下唇,还是压不下翘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