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妙时刻关注着身旁人,见贺景珩要放下筷子,忙扶住他的手臂问道:“王爷今日可忙?”

贺景珩瞥向她,“有事?”

他的态度并不如想象中那般亲近温和,让温妙一时慌了阵脚。

她尴尬地轻笑两声,复又娇嗔道:“听闻小丘的梨花都开了,若是王爷不便,妾身就”

“嗯。”

“我同姐姐去罢,正好也想出门透透气。”吴若宜见状,出声缓和。

温妙本还愣着,见着递过来的台阶,笑得更加灿烂,“好啊,我还可以为妹妹作画,许久都未提笔,怕生疏了。”

“你们俩玩得开心。”贺景珩终于发话,说完便从桌前起身,“本王有些事。”

他的身影消失后,屋内一片寂静。

吴若宜小心看着温妙的脸色,低声问道:“姐姐,王爷怎么了?”

果然,明眼人都能瞧出他有些不耐。唯独他自己后知后觉,本还想着在人前扮演一个好丈夫,可演着演着就乏味无比,最后就连假面也没再戴上。

温妙微笑着摇摇头,“许是突然想起什么心事罢。妹妹今日穿什么?我有几支和田玉发钗,特别衬你。”

“那我们一同回屋搭配一下如何?”吴若宜双眼晶亮,也不再去想其他的。

“好。”

西市正中最高的地标,是一座茶楼。

顶楼窗户半开,偶有凉意刮进亮堂的屋内,屋内只一人。

贺景珩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手中捻着茶杯,只闻不品。

而就在东侧窗外略低的另一座楼,是长安城大名鼎鼎的歌楼。

歌楼的第四层窗虚掩着。

包厢内,白榆静坐在榻,而桌前站着另一个少女。寂静蔓延,落针可闻。

少女手上握着弓,桌上铺满了箭镞。她拿起其中一支,想端详一番,白榆立马开了口:

“等等,还不到时候。”

阿菁点点头表示知道,继续提起箭拿至眼前。

“你能连发多少?”白榆挑挑眉,似乎只是一个对其射艺感到惊奇的人。

“没算过。”

少女说话总是很吝啬,语气也淡淡,可总叫人觉得乖顺。

屋外的云飘来游走,不知不觉,两人就在安静中待过了半个时辰。

终于,日头正盛时,街面传来一阵阵叫卖声。

是午市开了。

“现在!”

白榆和少女同时看向对方,阿菁听得她令下,飞速拉开弓弦。

“嗙”的一声巨响,包间的门被踹开,整个卸落。

在意识落地之前,两人的身子已经被押住,双双跪在地上。面前身后围了近十个黑影。

“光天化日,意图行刺,带走!”

白榆的手被绑在背后,嘴也被堵了起来。她看向一旁同样待遇的阿菁,眉心蹙起,含含糊糊吼着什么。

阿菁静静看着她,摇了摇头。

白榆总以为她们至少还能被押至一处,不料才出了包间,她就被一掌打晕。

眼前黑雾消失之时,她已身处别处。手还被绑着,酸软乏力感将她包裹。

目中景象还有些模糊,此时一张面孔映入眼帘,让她瞬间清明了眼神。

她瞪大了眼,想出声,口中却还塞着棉布。

两个黑衣人将她从椅子上拉起,又一次押着她跪在地上。

白榆恶狠狠瞪着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男人。

贺景珩反倒起了兴致,让其余人都出去。

他在白榆面前蹲下,伸手去触她的脸,被皱着眉躲开,便使了些力掰回。

指背来回在脸颊抚摸,换得一室的呜咽叫骂。

他笑着轻轻拔掉了那块布,白榆的嘴唇因堵塞物的突然消失还微张着,她合上嘴,屋内突然又安静了下来。

“昨日去哪了?”

她只瞪着他,身体气得微微发抖,半晌,才咬牙切齿道:“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