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妹妹的脾气,笑脸让她先离开,觉禅氏收拾了东西便退到门外头,可打从窗下走过时,却听见郭贵人心情甚好地说:“姐姐,咱们的机会可要来了,我听说等乌雅氏出了月子,要侍奉太皇太后去园子里住,这一住怕是秋天才回来。”

宜嫔显然也很意外:“没听说啊,是讹传吧,何况她那么久没伺候皇上了,皇上舍得?”

“说是慈宁宫放出来的消息,至少园子里有人打扫是真真儿的,姐姐且等一等,等乌雅氏那只狐狸精一走,皇上就只惦念你啦。”郭贵人异常兴奋,啧啧道,“照我看,必定是她这次难产伤大了,不好好养一养也不敢伺候万岁爷,最好一辈子也养不齐全,省得她狐媚了皇上。”

宜嫔嗔责:“你别又说这些,等她走了再说,机会一定要珍惜,你让我好好想一想。你也是,可要少吃些,把腰身再收一收,生了恪靖到现在还瞧着胖乎乎的。”

之后则听郭贵人说太后不让她看五阿哥的事,觉禅答应便回后院自己的屋子,将东西都放下。洗手时瞧着炕上铺的一件天水色尚未做好的新旗装,她擦干了手拿起剪子就往腰头上裁,吓得宫女问她做什么,觉禅氏面无表情地说:“我的尺头比宜嫔小。”

二月春寒褪尽,三月上旬已开始暖洋洋让人犯懒,德嫔坐月子的时候皇帝隔三差五都去陪她,众人冷眼瞧着,只等着太皇太后启程去园子里住的消息。果然三月中旬,皇帝下旨让裕亲王、恭亲王家里的福晋来伺候太皇太后和太后去园子里小住静养,而后宫里头,只派了德嫔乌雅氏随驾伺候。

此行五阿哥、六阿哥都带着,虽然都只是几个月大的孩子,但放在宫里谁也不放心,还不如路上小心些,好安安稳稳送到园子里去养。

而再看随驾伺候的人,宫外是裕亲王和恭亲王两家嫡福晋,宫里头则是德嫔。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但再细细想一下,两家嫡福晋都是王府里正房正妻,那与她们同行的德嫔又该怎么算,有心的人不敢说出口,无心的人自然也不会多想。

太皇太后和太后一离宫,玄烨就独自回乾清宫,各宫各院也该散了,贵妃匆匆要回承乾宫,却不想温妃跟上来说:“臣妾可否随娘娘去瞧瞧四阿哥?”

佟贵妃睨她一眼,冷笑道:“本宫还当是谁在讲话,年节上也没怎么见面,都快忘记咸福宫里还住着一位娘娘。”

温妃欠身笑道:“臣妾身上一直不好,所以没出门走动,今天要来送太皇太后出门,出来走走倒也觉得舒服,这么久了没能好好为娘娘喜得贵子道贺,今天才想去瞧瞧,听说四阿哥已经会喊额娘了。”她说着指一指身后捧了东西的冬云,“娘娘瞧,臣妾出门时就带着贺礼。”

佟贵妃哼笑道:“都是旧年秋天的事了,到底要不要谢谢你的好意?本宫看是不必了,既然你说身上总不好,那就更不该去承乾宫,四阿哥年纪小,万一染了你身上的病怎么成。之前你不是把话都清清楚楚跟本宫说明白了?这段日子一直都好好的,难道你又闲出毛病了?”

温妃低眉笑一声:“那些话臣妾记得呢,可臣妾是去看四阿哥,看的是德嫔的人情。”

贵妃心内大怒,她最恨人将四阿哥和德嫔放在一起说,碍着此刻在外头,边上又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到底还是压住了火气,冷幽幽地说:“管好你的嘴,宫里头嘴碎的,就没见几个有好下场。”

温妃的笑容很无辜,反问道:“臣妾说什么了,难道四阿哥不是德嫔生的?听说贵妃娘娘一直不让德嫔看孩子,臣妾还不信,眼下您连臣妾都不让看,想必亲娘果然也是看不得的。”

佟贵妃才要走,听了这话索性转过身来立定在她面前,一字字钉子似的扎在她身上:“你姐姐短命,你瞧着不至于,可你要是不想活,我这里有的是法子成全你,你又是吃了什么失心疯的药?不如找来砒霜鸩毒吃了才干净。”

青莲瞧见两人是要戗起来的架势,不明白好端端的温妃怎么又来挑衅,赶紧劝着贵妃回去,拿四阿哥哄她,才算把自家主子拉走了。可佟贵妃被钮祜禄氏弄得满肚子火,心里再想着胤禛,便派人让家里来信,不知是不是宫外头钮祜禄氏又想耍什么花样,不然温妃断不会又这般神神叨叨。

其他诸人见佟贵妃和温妃神情尴尬,看似不欢而散的模样,也都不敢等着看热闹,一等佟贵妃走远,也都各自散开。荣嫔和端嫔结伴,想去钟粹宫看看这几天身体不好的戴佳氏,戴答应自二月末起身体就不好,岚琪离宫前也请端嫔多多照顾。

“太医说胎儿不安稳,我劝她搬到东配殿去住,那里比后院好些,她说那里是德嫔住过的地方,不肯。”端嫔叹息着说,“倒是个安安分分的人,瞧着眼眉有几分像德嫔,还以为会以此博宠,如今这样也好,我省心了。”

荣嫔知道端嫔叹的不只是戴佳氏,而是之后几个月里乌雅氏不在六宫,皇帝身边不能没有人伺候。女人们终于盼到这一天,往年那些莺莺燕燕的把戏又该来了,不知道这一次,会是哪一个人冒出头。

“翊坤宫里姐妹俩怕是铆足了劲儿的。”荣嫔说,靠近了端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