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心。

巧的是,想什么来什么,乳母正来禀告说十一阿哥伺候好了可以出发去慈宁宫时,宝云进门禀报说:“户部尚书科尔坤大人家的夫人和小姐来给娘娘请安了。”

惠妃眉头微震,似乎不信,边上宜妃已嚷嚷:“我还没恭喜姐姐呢,宫里都传遍了不是。听说要给我们大阿哥娶福晋了,都说就是户部尚书家的千金,我还没见过呢,今天来的可真巧。”

惠妃心里也说巧,甚至觉得宜妃在此很不妥当,便婉转地说:“小姑娘家脸皮子薄,一会儿妹妹别吓着那孩子。八字还没一撇,万一不是这么回事,说出去倒显得我俩自作主张。”

宜妃也是聪明人,连连道是,让乳母领着阿哥们等一等,又打发宝云去请进来,热情得好像是她要娶儿媳妇,嘴里嘀咕着:“时间可真快,我刚进宫时大阿哥还是个小不点儿,这都要娶媳妇了。”

不多久,但见一位年纪比惠妃大许多的贵妇人领着个娇小的女孩子进来,母女俩恭敬地请了安。说起进宫的缘故,本是太后召见她们入宫领赏,在宁寿宫请了安,太后便让来长春宫坐坐,说惠妃也有话要对她们讲。

这倒把惠妃怔住了,太后半句话也没对她提过,根本没听说今天会让母女俩进宫。好在惠妃生得七窍玲珑心,赶紧笑着说:“没什么要紧的事,之前偶尔听说你有哮喘的症候,那天在宁寿宫说起我这儿有鳄鱼肉干,白放着没人用的。我不过随口说一句,太后倒惦记上了,大概是让你们来拿这东西。”

惠妃说着,便吩咐宝云去拿来送给科尔坤夫人,宜妃则也与她攀谈起来。科尔坤夫人有些年岁了,算是老来得了这么个小女儿。孩子文文静静地坐在一旁,惠妃趁宜妃和她额娘说话的工夫,一直打量着孩子,小姑娘偶尔发现惠妃看着自己,甜甜地一笑又害羞地低下头。

看人极讲究眼缘,更何况是看未来的儿媳妇。彼时明珠跟她提起户部尚书家的女儿,惠妃知道他们家的来头。伊尔根觉罗氏是满洲八大姓之一,到科尔坤这里,家里生儿子多些,好容易有几个女儿,也都是庶出的。只有眼前这一个是嫡出,自然比庶出的姐姐们高贵许多。

惠妃对此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此刻看着也觉得喜欢,若一定要挑些毛病,这丫头长得并不怎么漂亮。可是娶妻娶德、纳妾纳色,惠妃明白儿子将来还会有侧福晋、侍妾,正室要紧的是会持家。高贵的出身也是她将来在皇族妯娌间骄傲的资本,她的儿媳妇是长嫂,虽比不得太子妃,但在兄弟里头,也是极尊贵的。比起样貌,果然还是出身最最重要。

母女俩不多久就离开了,宜妃和惠妃准备往慈宁宫去,让孩子们走在前头,二人因有话要说,打着伞在后头漫步。宜妃便先说:“出身真真是没得挑,户部可是大肥差,大阿哥往后开衙建府,家里的花销也不必愁了,老丈人还不给张罗齐全?”

惠妃听这话,怎么有几分她儿子要吃软饭靠老婆娘家的味道,表面上未动声色,再听宜妃絮叨:“就是孩子样貌不大好,好在年纪还小,成了亲再长两年,小福晋的模样就出来了。”

“和大阿哥一年里的,是年末生的孩子,瞧着小而已。”惠妃不咸不淡地应着,又叮嘱宜妃,“到了慈宁宫别提了,本来阿哥立福晋的事轮不到我们插手的,这也是太后挑选的,咱们有什么资格在背后议论。”

宜妃朝她笑笑,心里明白,有话也不会说出口。

两人到了慈宁宫,这边很热闹,看样子太皇太后似乎没什么病症。一起在正殿磕头请安,孩子们领了赏赐,太皇太后让她们坐下喝碗凉茶说说话。这一说就是小半个时辰。之后陆陆续续有人来,张罗了午膳,午后陪着打牌,只等太皇太后要歇觉才纷纷散去。

岚琪一直守在太皇太后身边给她打扇子,许久后苏麻喇嬷嬷端来绿豆汤让她用些,轻声说:“睡着了不怕热,娘娘一边歇会儿。”

岚琪笑道:“怕歇着就睡过去了,再陪一会儿,太皇太后该起来了,时辰不早了。”她拿起勺子正要喝绿豆汤,温宪嘹亮的哭声突然在慈宁宫里响起。床榻上太皇太后果然被惊醒了,未及坐起来就问,“谁在跟前?孩子怎么哭了?”

岚琪来伺候老人家起身,苏麻喇嬷嬷出门看缘故,不多久抱着哭闹的五公主进来,太祖母心疼坏了,亲自抱在怀里哄她。岚琪则问嬷嬷:“什么事?”

太皇太后怀里的温宪便哭道:“哥哥打我,额娘,四哥打我。”

苏麻喇嬷嬷道:“四阿哥在那儿,刚从书房过来要给太皇太后请安的,至于打没打公主,奴婢没见着。”

“把他带过来,小孩子打架怕什么。”太皇太后没在意。可苏麻喇嬷嬷说:“那边还有一个在哭呢,要不娘娘过去瞧瞧?”

苏麻喇嬷嬷说另一个在哭的,正是乌拉那拉家的千金。今日过节,她照例被皇贵妃接进宫来,比起户部尚书家的小姐进宫还十分低调。这位未来的四福晋,早就人尽皆知,大家见怪不怪,都当宫里的孩子一般看待。

岚琪过来时,毓溪正坐在门槛上抹眼泪。四阿哥在一旁负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