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您看,到底是您的血脉,让平贵人生下来吧。”

昔日太皇太后总是教导玄烨不能做伤害子嗣的事,甚至连他给妃嫔避孕都觉得不好,现在活生生已经有一条生命在了,记着太皇太后的音容笑貌,玄烨也真的狠不下心,那日对梁公公说不要那个孩子的话是真的,可真让他去杀自己的血脉,还是做不到。

至此万般无奈,玄烨只能道:“先让她生,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转眼九月重阳节,宫内妃嫔宫外宗亲女眷,都聚在宁寿宫给太后贺节,因孝懿皇后周年已过,且大军打了胜仗,中秋节来不及的庆祝,重阳节大肆庆祝了一番,皇帝博太后一乐尽孝外,也是想缓和一下朝廷上下的气氛。可不知是平贵人命不好,还是玄烨的怨念太强大,竟在这天聚会的宴席上,平贵人见红被送了回去。

太医们即时救治,胎儿是保住了,对外只说是孕中常见的见红,静养就好没有大碍,可背过平贵人,太医对皇帝实话实说:“平贵人这一胎不大好,臣建议平贵人尽早引产打掉胎儿,不然足月之后,当年德妃娘娘面临的险境,也会在平贵人身上发生。”

“她不配与德妃相提并论。”皇帝没好气地撂下这句话。底下太医一怔,忙改口不提德妃,解释道:“平贵人如今月份还小,利弊权衡,眼下舍弃胎儿的确是保护母体康健最有效的法子,月份一旦大了,就会越来越危险,即便平贵人熬到最后一刻,臣断言,胎儿夭折的可能多一些。”

“夭折?”玄烨心头震动,虽然他不让太医拿平贵人和岚琪比较,可他们有过一个夭折的女儿,那个时候太医也每天都说放弃孩子为好,至于其他夭折的孩子,他没有太在意过生母孕中的状况。

“皇上您看……”

“让平贵人生,平贵人喜欢孩子,现在与她说不能生,她反而会更痛苦。”几句话,玄烨心中已有了主意,淡定地看着太医说,“让平贵人把孩子生下来,你们做得到的,保住她的孩子,直到最后分娩的时刻,不要有任何闪失,尽最大的可能。”

皇帝的话看似说得斩钉截铁,却是一段一段不成句,只是在反复强调他的决定,显然脑中没有完整的想法,他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至于过程如何,一点也不在乎。

太医们行走深宫几十年,个个儿会看眼色,拿捏着皇帝的态度,事后再与梁公公稍稍探口风,就能明白皇帝的心意。这件事,只要他们“尽力”保住平贵人和胎儿,母体和孩子最后什么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要把这一切,做给外人看,或者是说,就做给太子外祖一家看。

与此同时,宫内另一位有身孕的,安居在六宫一隅,自畅春园归来后,几乎被人遗忘,皇帝忙于战事连后宫都不曾亲近,更加不会想起她来,章答应的肚子渐渐有了月份,但一切安稳,什么事都没有。

倒是这一次平贵人出了点事,人们才把另一个孕妇想起来,彼时她安静地坐在宴席的角落,平贵人被人七手八脚抬走后,章答应感觉到许多人正看着自己。身边几个答应常在忙对她表示关心,上首太后看在眼里,问着:“章答应如今住在何处,怎么平时都不大见到你?”

太后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却被宜妃抓着了机会,历数章答应所居之处的不妥当,哄着太后希望能让章答应搬回翊坤宫,说道:“臣妾和章答应情同姐妹,最知道彼此脾性,温恪公主也养在臣妾宫里,臣妾来照顾她最妥当了。只是当日是孝懿皇后的主意,把章答应送去那个清静地方,臣妾便一直不大好提起来,怕被人说是对孝懿皇后不尊敬,但臣妾心里可半点儿没这个意思。”

太后一面听着宜妃说这些话,一面抬眸看了眼岚琪,见她捧着手里的酒杯神情淡淡的,心里就明白她的意思,随口敷衍了宜妃说:“孕妇不宜多挪动,对身子和孩子不好,让章答应在那儿生,至于将来住在何处,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被如此拒绝,宜妃心中气愤不已,事后与章答应见了,反而责怪她:“你傻不傻,我都那样为你说话了,你怎么就不主动开口呢?你若开口说要搬走,太后还能不答应?见你不死不活的样子,旁人都要以为咱们俩合不来。”

倒是太后这边,留下岚琪私下问她:“我听说几句,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你和章答应的关系,不是旁人看起来那样的?方才宜妃那般说,我差点就随口要答应她了,可突然一想你们曾经的关系,多看了你一眼,瞧见你脸上淡淡的,心里就觉得不妥当,这才没答应宜妃。”

岚琪感激太后凡事能想一想她,如今和太后的关系,比从前跟着太皇太后不大一样,彼时太皇太后不过是依赖岚琪,和她有个伴儿能说笑取乐,能好好伺候她,但如今太后与她,是真真正正的彼此依赖,这一次皇帝御驾亲征,彼此算得上是什么都说明白了。

于是这些可以说的事,岚琪选择一点一点告诉太后,好与她达成默契,而太后也明白岚琪的用心,再者因为五阿哥她一向不喜欢宜妃,听岚琪那么一解释,反而安心地说:“近日来瞧你和宜妃走得勤快,我还担心你糊涂了,宜妃那样的人,怎么适合交心,没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