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举手,甚至没有人动一下。

刚刚院子里的一片反对声,仿佛只是幻觉,早在北风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有人反对。”张伟说:“请大家鼓掌通过。”

院子里依然安静。很多人摆起鼓掌姿势,左看看,右看看……

“氓。”魏潭心道,一群盲从无脑羊。

他率先用力鼓掌。边鼓边用肩膀撞了下魏建岭。

魏建岭今天三观彻底碎掉了,现在根本没了思考能力。被魏潭一撞,似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又似乎依旧茫然,总之跟着魏潭噼里啪啦开始鼓掌。

有人起头,其他人似乎松了口气。把自己的掌声混在所有人的掌声里。跟吕家丰有仇的,被魏檗画的大饼说得心动的,一旦起了头儿,鼓起掌来越鼓越有劲儿。

院子里掌声雷动,竟然有了点儿全员通过,“众望所归”的意思。

以至于张伟拿着大喇叭喊了好几声,掌声才渐渐平息下来。

“既然大家都认可,下面请新支书讲两句。”

张伟又把大喇叭递回到魏檗手里。

喇叭一递一还间,魏檗已经换了身份。

支书主任一肩挑的“新官”魏檗,现场召开她的第一次村民大会。

她跟众人说:“按我说的种辣椒,不是强制的。想跟我种的,到村部来报名。记住了,一旦报名按手印,怎么种都要听我的,不听话的,一律中途开除,你自己愿意怎么种怎么种。当然,你也可以一开始就不报名。具体章程随后会在村宣传板上贴出了。”

“各村干部和村组长留一下,其他人散会。”

散会后,吕家丰在镇工作组的“死亡注视”下不情不愿交了村部的钥匙、公章和账本。

于明忠说镇里还有事儿,他和张伟要先回去。但其他人忙了大半天,必须让魏檗这个新上任的支书管饭。

其他人,四个警员,魏檗明白于明忠留下人镇场子的好意,她也知道,以后村里的工作,打架斗殴,偷鸡摸狗的事情,也少不得麻烦几位大哥。搞好关系,有利无弊。

她在村部开会,让魏潭去请三爷爷帮忙做菜,价钱好说。

魏檗她们三爷爷,是老魏头的本家堂兄弟,年轻的时候在城里做过饭店学徒,现在村里红白喜事儿,多数请他帮忙掌勺。

魏潭站在村部墙根底下,静静的听魏檗安排。

他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笑了笑,悄声问魏檗:“今天趁热打铁,给村两委班子大换血么?”

魏檗眸光微动,笑道:“当然。按之前说的。”

魏潭问:“那……我顺道把他们都叫来?”

魏檗点点头,笑容里带了点看好戏的坏心眼儿期待:“可以。”

魏潭说的“他们”,是魏檗准备换上去的村两委班子里的“新人”。

她从没担心过自己会当不上这个村支书。

————

从于明忠家里回到自己家后,魏建岭和韩云英因为魏檗当着媒人和客人拒婚,直接打了家里的脸面,对魏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魏檗借着不想在家生气的借口,拉着魏洁和魏汾,一整天一整天的在村里各家串门子。

她作为“拒婚”事件的八卦中心,受到全村大娘婶子们的热烈欢迎。串门的时候,家家户户热情的不得了,不但强拉着她留家里吃饭,还要特特叫上自己家的亲朋邻居过来“陪客”。

魏檗一边讲故事,一边有来有往听故事。凭着自己和吕家拒婚的一点儿“鱼饵”,几乎钓上来村里前后三十年的恩怨情仇。

她知道了村里虽然姓吕的人多,但根本不是铁板一块。据说吕家丰伯父家的堂弟,其实是他亲弟。因为他大伯家生了三个孩子之后,他大伯受伤没了生育能力。但三个孩子只有一个是儿子,他大伯嫌儿子少,就让自己的弟弟,吕家丰的爹,去睡嫂子,生了个小儿子。

等吕家丰伯父和他爹死了之后,几个堂/亲兄弟斗成乌眼鸡。

她还琢磨出来,自己堂哥魏俊海可能对他爹魏建军有怨气。

从大娘婶子们闪烁其词,又暗戳戳兴奋的言语中,魏檗囫囵拼出了个事情真相。大概是魏俊海之前相亲困难,所以他从别村领回家一个逃荒要饭的打算凑合过。后来因为老魏头的骚操作,把她家名声拉回去不少,魏建军两口子费老大劲给魏俊海说了个“正经姑娘”。

没想到,魏俊海却跟逃荒的姑娘出处感情了,死活不同意分了再娶。

魏建军当村里的民兵队长,也是个狠人。魏俊海“结婚”当天,魏建军叫上村里的民兵,直接拿麻绳把魏俊海捆了,扔进洞房锁上门窗。并且派人把魏俊海的“相好”送到市里火车站,随便买了张票送上火车……

另外还有兄弟两个争宅基地,哥哥踹断弟弟的腿,弟弟骂人生生把哥哥骂死的;婆婆把先头贤惠的儿媳妇打跑,后头进门了泼辣的儿媳妇一天打婆婆三顿的……

她拒婚吕家这点事儿,在村里根本不够看。大概只是吕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