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一下子就振奋起来。

但是,这时我手中的棘鳞蛇鲭油灯光苗突然闪了一下,大概是快要油尽灯枯了吧。

没有多少时间了,必须尽快找到出口。

我举起棘鳞蛇鲭油灯,朝四周转了一圈。

瞬间却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从脚底下凉到了头发尾——

刚刚我爬进来的那个洞口,居然不见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难不成是有人在我翻骸骨的这十来分钟之间,就把我身后的那个半米来高的洞穴给填平了吗?而且做得没有丝毫的痕迹。

我的腿不由得一软,一个没站稳,一条腿插入了嶙峋的白骨之中。

小腿应该是被硌到了,钻心的疼,但却条件反射地咬住下嘴唇,连喊都不敢,生怕惊扰了脚底下这些幽灵,只觉得背后的冷汗簌簌地流淌下来。

我无法相信这么大的一个洞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蹲在刚刚洞口的位置边上,静下心来,仔细地观察着。

但是,洞壁被打磨得特别光滑,我几乎都看不出这一块石壁与洞里的任何一块石壁有何区别。

但是我仍不死心,附下身子将耳朵贴在洞壁上,我想确定,这面石壁的后面,是不是就是古塔的地宫,我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

一阵齿轮相互摩擦之后发出的微弱的“咯哒咯哒”声,有规律地钻入我的耳朵,震动着耳膜。

我焕然大悟……

涂鸦

这个石洞不是从山体中凿出来的,而是事先做好之后,再放入山中的。石洞应该是安装在一个类似于齿轮的装置上面,齿轮一直在进行微弱的匀速圆弧运动,所以,石洞持续在转动着,但是速度特别慢,人又是在这种精神高度紧张的环境中,因而很难察觉出来。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只要在这石洞中待上足够长的时间,那么与古塔地宫相连接的那个洞口肯定会再一次出现的。

但是,我更加期待的是,是这个石洞另外的出口,那才是我的生门。

很明显,石洞与地宫相连接的那个洞口是因为刚刚地震将地宫中石砖震落之后,石洞的出口刚好转动到地宫地砖掉落之处,两个缺口相互重叠了,所以才会有那一个洞口的出现。

我站到了石洞的中央,眼光在石洞的洞壁上扫荡着,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瞬间的机会。

但是,站了许久,脚小肚子上已经开始一阵阵的像针扎一样微微发麻,石洞却依旧是完全封闭的,没有任何出口。

难道,是我想错了吗?

如果石洞不是在进行匀速弧线运动的话,那地宫与石洞相连接的那个洞口的出现或消失,就是我的幻觉了。

眼前的这一切,连这皑皑的白骨,或许,都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也不一定。

顿时,一股强大的无力感从我身体里每一个细胞中争先恐后地钻出来,最后全部都堵在心口,那是一种对于命运的安排无从下手的感觉。

手中的棘鳞蛇鲭油灯的光苗又开始在闪烁了,看着石壁表面那些如旋涡水流的纹理,心中的希望如同手里那盏已经接近枯竭的棘鳞蛇鲭油灯的光苗一样,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

就当我近乎绝望的时候,在靠近那具蓝色头盖骨尸骸的地方,石壁好像发生了一点变化,那些如同旋涡的纹理似乎突然将炸开了一般,一圈一圈地往外荡漾着,旋涡的中间部分,像是有一个出口。

我的心潮澎湃,激动之下,却一个颠扑,栽倒在地上。棘鳞蛇鲭油灯从我手中滚落,火苗在地面上窜了几下,然后熄灭了。

眼睛突然从光亮之下进入黑暗之中,有点不习惯,我的眼前一片光亮闪过,然后完全暗了下去。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唯一的光源都给弄没了,现在要靠近那个好不容易出现的洞穴,也摸不着方向了。

我几乎要扇自己一巴掌。处处的不顺利,让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可能真的要困死在这石洞之中,为这满地的白骨添砖加瓦了。

仓促之间,依稀有一丝幽蓝色的光穿过地面上密密麻麻的骨骸,进入我的视网膜。

难道,是那个蓝色的头盖骨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