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狡黠。

莫夫人又笑道:“你说,姥姥拿果子给你吃。”说罢,叫丫头端来一盘洗净的新鲜瓜果。

在路上,杨奶奶和琳琅早教过虎哥儿怎么说吉利话了,只见他踮着脚尖从矮着身子的丫鬟手里盘中抓了一个果子慢慢磨牙,干脆利落地大声道:“是小舅舅!”

莫夫人听了,越发爱虎哥儿入骨,对琳琅道:“多承虎哥儿吉言了。”

琳琅却是淡淡一笑,生男生女也不是靠吉利话来的,不过她总不好给莫夫人泼冷水。

如今,苏守备夫妇和苏颂都对这一胎重视之至。

琳琅也盼着莫夫人能一举得男,以慰丧子之痛。

因莫夫人快临盆了,琳琅常拿着活计到苏家来做,好方便照料她,苏颂如今家有要事,不便上山,故而琳琅所帮甚多,苏守备夫妇都感念不尽。

这日才从苏家回来,便见陈安人来还首饰。

琳琅叫翠儿收了,又让她吃茶。

陈安人细细打量着琳琅,见她身上穿着白底撒红牡丹花儿的对襟纱衫,衬着一条大红罗裙,裙上用黑色丝绒绣出墨色牡丹来,裁剪看似简单,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华贵,虽是艳阳下回来,但不见汗渍,反闻得一股极清淡的幽香,不觉纳罕道:“你身上熏的什么香?”

琳琅笑道:“大热天,谁熏什么香?烟熏火燎的。”

陈安人便说道:“那我怎么闻得一股香气?这香气也奇怪,极淡,却好闻。”

琳琅但笑不语,她自然不好说是因茜香罗之故。

皇太后赏的茜香罗,她动了一匹,先给虎哥儿做了身内外衣裤,又给杨奶奶、莫夫人做了两条汗巾子,最后方给自己做了一条裙子,上身后,果然是肌肤生香,不生汗渍。

陈安人明明家境富裕,自己也有绫罗珠宝,并不缺这些,偏爱常借自己的衣裳首饰,琳琅微觉不快,若她知道茜香罗的好处,少不得又要开口借,若不借给她竟说不过去,若借给她终究自己心里不自在。一次两次也还罢了,偏她常常借。

陈安人又瞅着她腕上的羊脂白玉镯子,温润晶莹,柔泽如脂,蓦地眼前一亮,笑问道:“你这镯子罕见,我怎么没见你戴过?”

琳琅似笑非笑地道:“难不成我的首饰样样你都得见过,再借去戴?”

陈安人不觉红了脸,道:“难道你不肯借?”自觉先前戴琳琅的攒珠累丝金凤和珍珠头面,回到娘家住时,人来人往十分体面,谁不羡慕非常?想摸都不敢摸。此时又见她腕上玉镯,竟是世所罕见的极品羊脂白玉,也只在传说中听过,于是便动了心思。

琳琅淡淡一笑,道:“这回我可不肯了。”

见陈安人脸上变色,琳琅道:“都道说玉有灵,我怕这对镯儿的灵性飞了,便成死玉了。”

陈安人听了脸色不虞。

琳琅见状,暗暗一叹,这便是升米恩斗米仇了。

借她,是应该的,不借她,便成了仇。

这种人,终究不能深交,倒不如宁孺人那般,自力更生,虽然贫困些,却从来都是感恩戴德,有一个钱便做一个钱的事儿,从不贪慕虚荣。

又有人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可见小人难缠得很。

想到这里,琳琅笑道:“倘若你缺镯子戴,我倒另外有一副累丝花卉雀纹赤金镯子还算别致,原是北静王府大郡主赏的,你拿去戴两日再还给我。”

陈安人顷刻间转怒为喜,接了翠儿递过来的小匣子,打开一看,满目灿烂,便笑嘻嘻地道了谢,袖着匣子走了。

翠儿瞧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道:“什么人,奶奶不借她首饰,便成了恶人似的。”

琳琅笑道:“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这样的人,咱们不必深交。”

翠儿轻声应是。

杨奶奶带虎哥儿串门回来,知道后便道:“真真是说不得了,好眼皮子浅!”

又递了两吊钱给琳琅道:“这是宁孺人前儿从咱们家借去给她老娘治病的,她家钱不够,便从我这里借了去,方才可巧碰见了,遂还给我拿回来,你收着。”

琳琅没接,道:“奶奶留着零花罢。”

杨奶奶摇了摇头,递给翠儿,笑道:“在家里吃穿用都不花钱,我拿它做什么?细想想,自你进门至今,除了几家下人买布做衣裳,咱们家竟没买过一匹料子,也没买一件首饰呢!”

琳琅示意翠儿收了,笑道:“家常得的绸缎衣料就够做衣裳了,还买什么?元宵时娘娘赏了四端表礼,即四匹绸缎,前儿老圣人又赏赐了二十匹绸缎纱罗,一匹四十尺呢,够做多少衣裳?家常裁作尺头送礼也尽够了,别提还有别的。”

杨奶奶笑着点头,感叹道:“可不是,前儿你给莫夫人做衣裳送去,我听她说,寻常一匹香云纱要十二两银子,竟是百姓人家半年的嚼用,上用的就更别提了,真真好金贵!”

琳琅正欲说话,忽见莫夫人身边的小丫头提着灯笼赶来道:“姑奶奶,姑奶奶!”

琳琅一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