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早些年家业不大好,近两年我倒听说大好了,家里总有十几亩地了,原来中间还有这样一段缘故。”

琳琅抿嘴一笑,道:“辛苦奶奶这许多年了。”

杨奶奶摇头,道:“有什么辛苦的,日子不过就这么过着,倘若我守不住,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善待你公公。儿是娘的心头肉,那些后爹后娘有几个真心疼的?”

杨海不觉红了眼眶。

琳琅暗暗赞叹杨奶奶和刘姥姥都是一样有见识的老人家,隔着一层,纵然为了名声面儿上亲,实际上和亲儿女一比,泰半后爹后娘心里不会亲近前夫前妻之子。

杨奶奶感叹了一阵,便收住话,忽道:“我听说,那安家的丫头挤兑你了?”

杨海闻言,脸上登时闪过一层厉色。

琳琅含笑道:“不过一个没见识的小丫头,谁还和她一般见识?”

杨奶奶却笑了起来,道:“什么小丫头,论起来,安惠那丫头比你还大几个月呢!”

琳琅吃了一惊,道:“我今年都二十了,她怎么还没出嫁?”

杨奶奶撇了撇嘴,道:“出嫁,也得有人要才行!自己性子刻薄,行事又倒三不着两,自负是秀才相公的妹妹,将来是做大家奶奶的命,饭不做,鞋也不纳,庄稼就更别提了,只知道盯着别人的东西眼馋,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谁肯要她!她说你吝啬是不是?哼!”

琳琅劝慰道:“和她生气,倒显得咱们和她一样了。”

说得杨奶奶倒笑了起来。

各自安歇,一宿无话。

次日是红袖出嫁的正日子,较之昨日自然热闹非凡,但除了杨海略忙碌些,杨奶奶和琳琅都还好,不过在两家和乡邻亲友说说话,到了吃饭时候坐了席吃了酒便罢了。

琳琅因心急杨海带回来的各样瓷器,便催着早走。

杨海正在装车,听了笑道:“便是回山,也得先回城里,虽路程远些,可丫头们还都在城里。况且那些东西又不会长翅膀飞了,你急什么?”

琳琅一想也是,不禁也好笑起来。

杨海道:“这些瓷器书画笔墨,他们都嫌不够占地方的,不过是吃饭插花的家伙,都不肯要,若你喜欢,下回我还要这些,横竖他们更喜欢黄金白银珠宝玉器。”

琳琅点头道:“你以后便只挑这些东西罢。若说钱,咱们家不缺,房子也有,家常衣食就更不缺了,要金银珠宝有什么用?独缺给孩子们能留下来的好东西。这些瓷器书画,别瞧着没什么用处,可有钱都买不到,自己留着玩赏也好,送人也好,都十分体面。”

杨海笑道:“都听你的。”

琳琅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少时,杨海装车已毕,锁了房舍,又从行李中拿了件披风给琳琅母子裹上,对杨奶奶道:“奶奶,上车罢,咱们得赶早儿进城,明儿回山。”

杨奶奶不必踩着凳子,利落地上了车,回身接过虎哥儿,琳琅跟着上车。

杨海刚放下帘子,就见一名老妪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不是别人,却是刘姥姥,挎着一个竹篮子,待得近前,道:“请杨大爷安,请老太太、奶奶安好。”

杨海忙欠身还礼,又掀开帘子,露出琳琅的一张笑脸,道:“刘姥姥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一面说,一面下了车。

刘姥姥笑道:“昨儿个见了奶奶,心里爱敬得很,也没什么好东西,不过是家常做的腊肉腊肠,还有一些果子,拿来给奶奶尝尝,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奶奶千万别嫌弃。”

琳琅看了一眼,笑道:“哪里能嫌弃,我们家常也吃这些。”

刘姥姥听得眉头舒展,越发欢喜起来,道:“既这么着,奶奶拿去。今儿个一早我就收拾出来了,偏宇哥儿家忙得很,人来人往的,我也没觑到空,等人散了,才过来。”

琳琅知道自己不收,反给老人家没脸,便含笑双手接了,道:“如此多谢姥姥了。”

刘姥姥见她收了,方喜滋滋地走了。

重新回到车上,琳琅笑道:“难为这么个老人家,还操这么一份心。”

杨奶奶道:“这是有来有去,有因有果的事儿。你先前对她存了善意,又帮了那么大一个忙,她心里自然感激你,送你东西也应当。你若不收,才是不给她面子。”

琳琅笑道:“我晓得。”

回到城里住了一晚,原打算立即便回去,杨海也得在今日赶回去,这已是第三日假了。谁承想,林容昨儿忽然下了帖子来,说要赏兰花,琳琅只得先送杨海回去,忙回了帖子。

杨海不以为意,他本就常常不在家,如今有人邀琳琅玩乐,自己心里也安慰好些。

到了次日,林容亲自来请过去,琳琅见过赵家的太太,林容指着一个琳琅素日并没有见过在座的年轻妇人道:“这是我娘家兄弟媳妇,她娘家姓苏,来我这里散散心。我兄弟如今已经中了举人,想等考了进士再说。”

苏氏忙上前拜见,琳琅亲手扶起,笑道:“快别多礼,将来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