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反对道:“母亲说的那位姑娘我知道,她刚进京就带着几十箱金子招摇过市,后来又大张旗鼓地开铺子,做生意。皇城司生怕闹出乱子,不得不拨调人手保护她的安全,害得我手底下的人一直不够使。”

他越是不同意,尚氏越是铁了心要促成这门婚事。

“恒儿,你这话说的不对,江姑娘进京投靠舅舅,把t己一并抬过去有什么问题?如何称得上‘招摇过市’?她年纪小小的便有这么大的志气,多财善贾,日进斗金,正是旺家之道,这样的人才,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你有什么不满意?”

尚氏苦笑了一声,以退为进:“我看,你不是不满意江姑娘,是不想让我这个继母cha手你的婚事吧?你的官做得越来越大,心气儿也跟着高起来了。”

陆恒脸se一变,立刻跪在地上,道:“儿子不敢。”

尚氏垂下眼皮,慢慢喝下一口热茶,道:“你不敢说,却敢做——在董小姐跟前胡乱对对子,当众给胡夫人没脸,邱小姐不过私德上差了些,连她珠胎暗结的事都翻了出来……”

她心里恨得咬牙,脸上却只有无奈:“恒儿,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我这个母亲,可我在侯府一日,便得担起身为主母的责任,尽心尽力地为侯爷分忧。你一直不娶亲,外面的人不笑话你,倒要笑话我和侯爷不慈呢。”

陆恒沉默半晌,道:“儿子不孝,让母亲费心了。不过,江姑娘的出身委实差了些,就算儿子同意,父亲那边只怕也不答应……”

尚氏等的便是这句话,闻言乘胜追击:“你的意思是——只要你父亲同意,便任凭我们做主?”

陆恒脸上流露出一抹不甘,道:“儿子听说她还在守孝,便是父亲同意,也不急着办婚事,总要她过了孝期才好……”

尚氏认为陆恒在借此拖延时间,为免夜长梦多,笑道:“这算什么理由?守孝守了一年也尽够了,依着我的意思,赶在今年年底抬进家里,早早地添丁进口,才是正理。”

陆恒的手心因激动而渗出密密的汗水,脸上的不甘之se却越发明显,像是慌了阵脚似的,不断重复同一句话:“怎么能这么快?怎么能这么快……”

“傻孩子,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打算拖到什么时候?”尚氏满意地欣赏着陆恒方寸大乱的样子,挥挥手示意他退下,“回去收拾收拾,准备做新郎官吧。”

这天夜里,尚氏待陆景铭b往日更加殷勤,亲手奉上炖了两个时辰的补汤,为他松了松筋骨,又在床笫之间好生伺候了一番。

待到云停雨收,她柔若无骨地依偎在陆景铭怀里,小心地提起陆恒的婚事。

陆景铭平生最厌烦的就是这个大儿子,闻言不悦地道:“你也太好心了些,平白无故的,管他做什么?”

“妾身是怕别人非议侯爷……”尚氏不敢说自己急着挪银子堵窟窿的事,支起身子,含情带怨地望着他,“恒儿眼看着就要二十一岁了,总不能一直耽搁下去,再说,他这个做哥哥的不成亲,珲儿的婚事该怎么办呢?”

陆景铭被尚氏说动,问:“你有合适的人选没有?”

尚氏斟酌着说了些江宝嫦的情况,道:“妾身知道她的出身不大好,但她有个做侍郎的舅舅,还有个在g0ng里当娘娘的表姐,也算过得去,最难得的是懂规矩知进退,和妾身十分投缘。”

她拿起枕边的肚兜擦了擦眼角,哭道:“自古后母难当……妾身总怕委屈了恒儿,可他带着那么个天煞孤星的命,脾气又差,给他说了多少名门闺秀,他挑三拣四,一个也看不上,妾身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陆景铭被尚氏哭得心头发软,又见她梨花带雨,颇有风情,连忙道:“我明白你的好意,依着我的意思,还把他赶到庄子上,像以前一样任由他自生自灭也就罢了,偏生他如今当着皇差,竟像滚刀r0u似的,发作不得。”

他紧搂着尚氏,长叹一口气,道:“我请张真人合一合他们两人的生辰八字,若是张真人也说这门婚事可行,就依着你的意思,把人抬进来。”

尚氏破涕为笑,尽心服侍不提。

这张真人本是太虚观的道长,如今年迈t衰,在仙夷山静养。

第二日,陆景铭带着两个随从来到山上,请张真人算卦。

张真人眯起浑浊的双目,端详着江宝嫦的生辰八字,掐指成诀,算了半晌,摇头晃脑道:“此nv命格贵重,总能逢凶化吉,反败为胜,是多子多福之相。”

陆恒沉默片刻,问:“敢问道长,她和犬子的八字是否相合?犬子‘克父克母克妻克子’的命格,娶了她之后,有没有可能化解?”

这次,张真人算得更久。

末了,他抚0着雪白的胡子,高深莫测地道:“天机不可泄露,侯爷请回吧。”

待到陆景铭心事重重地离去,一个七八岁的小道童对张真人笑道:“道长,侯夫人往道观里捐了不少银子,又给您送了一大车的补药,只为买您一句批示,这买卖做得真值。”

张真人吹了吹胡子,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