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纪小、资历浅而看轻他,反而委以重任,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向您道谢,真是失礼。”

“我b你大不了几岁,什么‘您’啊‘殿下’啊,叫起来未免生分。”魏怀安向江宝嫦摆了摆手,示意她跟自己到对面的茶楼中坐坐,“你不如还像以前一样叫我‘静观’。”

“这怎么使得?”自打离开汴京,江宝嫦便没有和魏怀安单独说过话,总觉得他变得陌生了许多,和嘉福寺那个普度众生的和尚判若两人,这会儿却从他的话语中找回几分熟悉感,脊背微微放松。

“规矩不可废,再说,殿下已经入世,早就不是四大皆空的静观师父了。”

“我倒宁愿我还是那个静观。”魏怀安微皱眉头,脸上流露出几分烦恼,在太监们前呼后拥,往地上和桌上铺好厚厚的毛毡,端来jg致可口的点心时,烦恼演变为不耐,“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一睁眼就要会见文武百官,处理国家大事,无论吃饭还是入睡,身边总有一群人伺候,连念经的时间都腾不出来。”

江宝嫦莞尔一笑,宽慰道:“殿下把眼前的事当做修行,或许能好受些。”

魏怀安叹了口气,示意太监呈上棋盘,把装着黑棋的藤编罐子递给江宝嫦,道:“浮生偷闲,姑娘陪我手谈一局吧?”

江宝嫦并不推辞,在棋盘角落下了一子,道:“殿下往好的地方想一想,听说您剃度出家的时候,德妃娘娘伤心得几乎哭坏了眼睛,如今她每天都能见到您,心中必定欢喜无限,这也算有失必有得吧?”

提到生母德妃,魏怀安的神se缓和不少,道:“姑娘说的有理。”

魏怀安棋风温吞,常于不动声se间攻城略地,江宝嫦布局谨慎,总能另辟蹊径,化险为夷,二人不知不觉间下了上百手,一时难分胜负。

魏怀安凝视着陷入胶着的棋局,低声说出内心的忧惧:“我是出家人,手无缚j之力,更无治世之才,突然被众人架到这个位置上,心中既惶恐又不安,总怕像棋中之子一样,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依我看,殿下多虑了。”江宝嫦拈着质地细腻的棋子,思索许久,方才缓缓放在棋盘上,“殿下不是棋子,而是执棋的人,这一步失去几个棋子,下一步赢回来也就是了。有无数人愿意为您出生入si,前仆后继,而金莲军的幕后主使,根本不是您的对手。”

魏怀安思索片刻,笑道:“你说得对,是我着相了,我想,金莲军的幕后之人棋艺再jg妙,也b不上你。”

江宝嫦又下了几子,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棋盘,算了半晌,认输道:“这一局是殿下赢了。”

魏怀安的心情变得轻快起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道:“我许久没有下得这样痛快了,咱们再来一局吧?”

江宝嫦笑着点头。

二人各自捡拾己方的棋子,手指不慎在半空中相触。

棋子冰凉,衬得指尖温温热热。

魏怀安抬眼看向江宝嫦,心中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