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我昨天去开店了吗?”我问奶奶。

“开了啊。”奶奶不知所措。

“那7号下大雨那天,爷爷是不是拿个牛皮袋回来的,里面是王阳明的手迹。”我追问道。

奶奶反应好一会,“好像是有个牛皮袋,但里面是什么我不知道。”

奶奶心疼的拉着我的手,“沧儿,跟奶奶去医院看看吧。”

“我没事了奶奶,做了个梦,我需要缓一缓。”

我故作镇静,还帮奶奶整理了下她头上的缠头布,挤出了笑容。

奶奶走后,我抓着自己的头发,将头埋进了腿里。

床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我不想去接,却没完没了的震个不投,我拿起手机想挂断,却见手机上显示的是陈默。

“周沧,我是陈默。昨天你没来参加教授的葬礼,教授去世之前,留了封信给你。我们也好久没见了,我打算明天给你送过去。”

“喂?周沧?”

“周沧,你有在听吗?”

我深吸了口气,不想寒了大学时代最好朋友的心,说道:“来吧陈默。”

“继生和湘玉也说挺想你的,想跟我一块过去,可以吗?”

我再次深吸了口气,像是回复陈默,也更像是对自己说:“来吧,都来吧。”

放下电话,我重重地躺倒在床上。

大三那年的记忆,在脑海中汹涌地放映着。

古庙

八年前,广东海边,烛阴古庙。

庙宇四周墙壁斑驳,裸漏出一块块土砖。

院内地面上的青石地砖凹凸不平,隆起与低洼处接近半米。

庙顶残破的碎瓦缝隙间,荒草攀天。

庙堂内,所有木质材料腐蚀殆尽,只有一个石板制成的烛阴台斜倒在庙堂中间。

太阳已经落山,老教授带着四名学生,正蹲在斜倒在地的烛阴台旁,所有人都不说话。

烛阴台下,有一个刚被打开不久的暗坑,暗坑中,一窝小金鸡呈八卦的形状排列着,乾坤两个位置上却是空的。

“一二三四五,六只,教授,我们整窝端了吧。”

张继生忍不住了,两眼发光,“反正咱们现在是野外实践,不是考古作业。”

“胡说,这点境界都没有,还学什么考古。”

老教授瞪了那张继生一眼,摸着胡子专注地盯着地面上这群小鸡,“这些小金鸡的排列形状,有点意思。”

张继生不甘心,“您看这金鸡,每只都大过我的拳头,我们将来毕业了,即便是进了体制内干一辈子考古活,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呀。”

老教授举起拐棍往张继生头上一敲,“你个小子,就你知道它是金子值钱啊,你也不想想,为啥它们能丢了两只还剩六只。年轻人,进入考古界的第一条规则,就是不该碰的东西即便是诱惑再大,都不能碰。”

“可您教过我们,考古不是玄学也不是巫术,我们是唯物主义者,有什么不能动啊。”张继生揉了揉自己的头,眼神之中尽是不甘。

“张继生,教授的意思是,一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么久还存在这里怕是有什么机关,二见宝不贪是我们专业的基本操守。”这次野外实践教授带着的唯一女孩子,温湘玉插话道。

“小湘玉说的不错。”教授点了点头,盯着金鸡八卦盘的眼睛却忽然一亮,“这小鸡身上的纹路有点奇怪,好像是一种文字。”

突然,喵的一声,烛阴庙里闯出了一只通体油量的黑猫,它蹲在地上,两只血红色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那一窝小金鸡。

“教授,这似乎是古巴蜀符号。”我爷爷痴迷于收藏古书,这种类似于图画的符号,我在爷爷的藏书中曾经见过。

“周沧,你这么一说,倒真的是有点那么一回事的感觉。可是,古巴蜀的器物,为何会出现在沿海的烛阴庙中呢?”教授摸着胡须。

“教授,我不贪了,就摸一下。”

张继生满脸不甘,忽然伸手抓起了一只小金鸡。

喵,黑猫又叫了一声。

突然,天空中风云变色,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