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冲动,我的脚一弯,居然“磕”的一声就跪了下来。

“周沧,”陈默见状,轻喊了一声。

“陈默,他们是奶奶的先人,也算是我的祖先,这些人为了家族,也许还是为了星盘,死后都不得安宁,我理应给他们磕三个头的。”

我说完,便也没有理会陈默,便跪在祭台上面,朝着地面磕头。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祭台的表面居然这么的粗糙,三个头还没磕完,我的额头已经破皮流血了。

蹭在祭台上面的血液,居然顺着祭台上面雕刻的纹理往两边流淌着。

而这个时候,地面上那些干尸,骤然间全部都停了下来。

陈默一把将我从祭台上面抓了起来。

我也吓得浑身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

干尸群(六)

“周沧,不用害怕,无论怎样,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的。在鄱阳湖底,我们连上古的异兽都可以打败,更何况是这小小的一方祭台,还有下面那些已经不知道死去了多少年的干尸。”

陈默仍旧是握着我的手腕,一脸镇定地说道,但是眼睛却紧紧地顶在了祭台上面那些还在不断蔓延着的血痕。

“陈默,明明我的额头才仅仅是磕破了皮,为何会流出如此多的血呢?而且额头这一处地方皮肉少,骨头多,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的血管经过这里,我真是想不明白,如此多的鲜血是从哪里来的。”我惊魂未定地说道。

自己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想,等一会儿会不会被献祭了。

毕竟当年许家人发现了奶奶未婚先孕之后,是要将她活祭星盘的。

今天又正好是秋分,当初听奶奶讲那段往事的时候,我倒是忘记了问被活祭的那天是什么日子。

只是听奶奶当时的描述,星盘祭祀的时间好像是在晚上,而不是白天。

我们刚刚跳下温泉的时候,清晨的第一缕眼光才照射到知返林的温泉边上。

虽然我们在弯弯绕绕的洞穴之中行走的时候,加上我和陈默都出现了不舒服,所以耗费的时间可能有点多。

但是估算起来,这会儿最多也就是午后,远远没有到了夜晚。

所以,如果底下这一群干尸真的是要拿我献祭的话,那时间还没有到。

我至少还有好几个小时能够盘算着如何逃命。

不知道为什么,平时遇到一丁点危险,我立即就怂得要命,而且还会惊慌失措,脑子里一片空白。

但是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情形之下,往往自己反而能够冷静下来细细地思量着。

后来回想起这一段往事,我觉得,每一次死里逃生,都是源于自己在危难面前的这种淡定自若。

或许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意思吧。

“周沧,你看,下面的干尸,好像都在慢慢地转动身子,然后面向我们这个祭台。”陈默拉了一下我的胳膊说道。

我一下子就从自己的思绪之中走出来。

没错,下面那些干尸,都在幅度很小地挪动着自己身体的位置,而且看他们挪动的趋势,好像有点想要跪下来的样子。

眼前的这幅情景,让我的脑袋突然间的一激灵。

特别熟悉的画面,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是现实生活之中,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场景出现呢?

难道是我在幻觉之中见到过吗?

我忘记了回答陈默的话,然后又开始进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但是,我几乎是将脑袋中关于星盘这件事的所有记忆都快速地过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任何一个跟眼前这个情景相同的画面,甚至是连一丁点的相似或者是有牵连的画面都没有。

难道是我的记忆错乱了吗?

还是说,刚刚脑袋里那一瞬间的激灵,其实是平行空间的记忆呢?

我开始觉得有点混乱了。

“周沧,你怎么了?”

可能是将我一直呆愣地站着,陈默又轻轻地晃动了我一下,然后低声地问道。

“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可不能又犯了走神发呆的毛病啊,你这种动不动就会不自觉的放空的毛病,等出去之后,我可真得想个办法给你治治。”

“哦,”我是强迫自己从思绪之中暂时先走出来的,其实还真的是有点依依不舍。

那种游走在自己的思绪里面,也许就是陈默所讲的放空的毛病,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是偏爱,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奢好了。

“陈默,我没事,”我对着陈默抱歉一笑,轻轻地说道。

对于眼前这个正皱着眉头的大男孩,我还真的是有点歉意,好像每次在这种关头,都是他在保护着自己。

而自己还这样让他操心。

其实他也才仅仅是我这个年纪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还一直在缓缓上升的祭台,突然停了下来。

祭台停下来的时候猛地的那一震,差点让我和陈默都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