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沧,我们这一定要考虑清楚啊,”陈默依旧是那一幅阻止的态度。

“陈默,我觉得慕容陶口中所讲的那个塔主,很可能就是在朦胧物质之中告诫我不要随意使用自己的鲜血的那位老者,所以我才会觉得慕容陶的话可信。不过,你顾虑到的那些地方也着实是存在的,所以,我觉得这条路还是可以一试,只是这一路上我们要多加小心就行了。”我说道。

“既然你坚持,那么就走吧,反正都走到这里来了,即便是被他给骗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次的冒险了。”陈默说着,将地面上的权杖捡起来,然后递给了我。

见到陈默终于同意了,我一丁点都不敢迟疑,拎起权杖就朝着神庙的后门走了出去。

只是经过那碎了一地的烛阴神像碎片的时候,我的心里头不知道为何,突然涌出来一阵特别不好的感觉。

好像这样一走出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的样子。

很久之后我才明白,当你要做一件事的时候,突然间遇到了一些阻碍,那其实是老天爷在给你机会呢。

只是,陈默在劝阻我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而已。

连接神庙后门的,又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但是并不是完全漆黑的,远远的有一小串的花苗正在摇曳飘荡着。

从我们这个方向看过去,似是荒坟边上的鬼火那般,就只差一两声寒风的呼啸了。

那盏挂在甬道顶上的小油灯,应该是慕容陶点的吧。

大概的缘故,是因为这条小道他也经常走,这是给他照明的路灯。

小油灯的光照虽然极度的有限,可这也总比在看不见的情况之下摸黑前进的好啊。

我的脚程放得很快,一方面是想快一点见到塔主,另外一方面是我心里头还有一个打算。

陈默这个动不动就会晕厥,并且只有喝我的血才会苏醒过来的病,是在这古塔之中才沾染上的。

这塔主既然能够统领整座古塔,势必是对古塔里面的构造还有机关设置都了如指掌。

所以我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将陈默给治好。

虽然我的血是身体自产的,可是一辈子都要喝我的血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并且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副作用呢。

因为我心里头着急,一直急匆匆地走在前面,所以并没有注意到紧跟在我身后的陈默身体的变化。

等到我察觉到不对劲,然后转过身来的时候,陈默已经倒在了距离我有一段路程的后面。

北斗九星(三十二)

我快步地朝着陈默倒在地面上的位置走了过去,心里头不断地泛起一阵阵的恐惧。

有一种特别强烈的感觉,这一次我很可能真的要失去陈默了,彻彻底底地成为孤家寡人。

走到陈默边上的时候,我觉得有一股彻骨的寒意在我的脚下升起来。

地面上的陈默,已经被冻得快要结冰了,头发的发尾处,甚至依稀能够见到冰霜。

他整个人都蜷缩在地面上,牙齿在不住地打颤着。

还好没有失去知觉。

我一边手忙脚乱地将自己已经破烂不堪的上衣给脱下来,一边蹲下身去,在衣服脱离身体的那一瞬间,将陈默抱起来,并且用那件破上衣把他给包住了。

“陈默,你怎么样了,很冷是不是,你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我带你出去,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你再坚持一下。”我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慌乱得有点不知所措了,所以言谈之间也失去了逻辑。

“周沧,”陈默突然抬起手来,将我的手掌给握住。

骤然间,一阵透骨的寒凉从我的掌心朝着自己的身体弥漫开来。

我看得出他抬手的这一动作,已经倾尽了全力,所以我一下子就将陈默的手给握住了。

“陈默,我在,我在,你想说什么,”我将自己的耳朵贴近陈默的脸。

“周-沧,”他一字一顿地说得特别的艰难,“我-没用了,别管我,快走,走-有多远-走多远,别再掺和到这件事情里头了。”他像是憋尽了最后的力气,将这些话说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答应你,别再掺和到这件事情里头了,但是,我要带你出去,如果你也留在这灵浮树里头的话,那么只有我出去的话,还有什么意义,我所有的亲人都在这里头,我即便是能够活着出去的话,还有什么意义呢?”我说这话的时候,眼眶涨得酸痛,鼻头里面不由自主地就有鼻水流出来。

“周-沧,你放心-出去,我-我留在-古塔,替你-照-二老。”

陈默说这话的时候,冰花在他灰白的脸上覆盖的面积开始越来越大。

我知道他口中所讲的二老,指的是我的爷爷奶奶。

直到这个时候,他还在考虑着我。

我觉得自己的心里头,涌现出来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

自己的这一生,大概除了爷爷奶奶之外,再难遇上一个似他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