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浸死,不识游水的人不敢落水,就不会死了。”

我说:“你平时傻更更,现在倒是能讲出几分道理,似个大人。”

阿森笑道:“我本来就是大人,我就快做阿爸啦。”

他把鱼竿递给我,然后说:“你先跟我学学,好快可以上手。”

我见鱼竿上并没有鱼饵,奇道:“这里不是应该挂个蚯蚓之类的吗?”

他笑道:“你电视剧看太多啦。”

只见他坐了下来,说:“今天天气好,钓鱼好时机,有时候阴天太闷又没风又没雨又没太阳,鱼儿都不想吃呢。”

拿出了一大袋黄色东西,我看了一下都是被刨过了,刮成一颗一颗小的玉米渣子,他用大勺子捞起一勺,粗手臂一挥稳稳抛出,稳定都散落在一个地方,然后钓竿挥动,鱼勾子刚好跌入玉米渣子中心。

我也坐下,刚想拿起勺子,看到阿森的鱼竿已经动了,他拉杆,扯线,拔鱼,一气呵成,一条快两斤的鱼被他扔进网子里,又把网子下半部分扔进水里。

“犀利唔犀利?”阿森朝我眨眨眼,有点傻气又有点自信。

我突然觉得脸有点红,只好说道:“一般一般吧。”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全村可是只有我懂这样钓鱼,你可别教别人,而且听村里的老人说,我们的祖先徐公炎极,就是个捕鱼的!你得好好学钓鱼!”他用下巴向着勺子顶了顶,我拿起勺子,也有样学样,回答道:“哼,这你都信?太公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人了,谁说得准?”

没想到我抛出去玉米渣子散得很,不集中,我也不管那么多,鱼竿一抛,鱼线歪歪扭扭飞出去,也不远。

阿森倒是第一次破天荒没有取笑我,帮我把鱼竿收回,一板一眼开始教我怎么打窝,怎么发杆,怎么回收,忽然之间他的鱼竿又动了,他立马大力往后扯,示范怎么把鱼钩从鱼嘴里面拔出。

他教得耐心,我也用心学,只是我力气不比他,一时也无法掌握要诀。

过午我终于钓到一条,阿森把渔具收好,我有点饿了,说道:“我们快回家吃饭吧,我饿了。”

“唔返去啦。”阿森说。

他从车子拿出柴刀,朝旁边的小荔枝树走去,手起刀落,两三下便砍下一些树枝。

我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大喊道:“衰人阿森,我真饿了!”

阿森笑道:“不识钓鱼,倒是识得食饭?”

我摸摸肚子,说:“我又不像你,似只大熊,老虎食你也要食三天,我只是个普通少年。”

阿森拿着树枝走到我旁边,突然一下就摸我下体,我觉得他手伸进了我裤子摸到了我鸡鸡,赶忙闪开。

他笑道:“原来你也会撒娇啊?让我睇睇你啫啫有无毛,是不是少年?”

我一下子脸红了,用顺口溜骂道:“大虾细,俾屎喂!”

他也不恼,拿柴刀把树枝削得笔直,指了指鱼网子里的鱼,示意我拿一条。

我走过去拿起一条滑溜溜的鱼,继续骂:“手指指,食鸡屎!”

他听到哈哈大笑,我又骂了一句:“笑骑骑,放毒蛇!”

他接过鱼,问道:“你甘嗨多顺口溜闹人?”

我也学他骂脏话:“用来骂傻嗨的,被骂得舒不舒服?”

他边笑边拿出一把小刀子装模作样要插我:“舒服舒服,我也来让阿仔舒服舒服。”

我怕他真的插我,便又逃开,回头一看,原来小刀是用来割开鱼肚子,取出鱼内脏的。

“阿森肥腾腾,买旧猪肉去拜神,行到半路屎忽痕屁股痒,返到屋企瓜老衬死!”

阿森见我又骂他,笑道:“我如果瓜嗨咗老衬死了,你可没鱼可以吃了。”

我惊喜道:“原来中午要吃这些鱼啊?”

阿森把鱼鳞解决干净,又用盐涂抹两条鱼,挖坑,堆火,用柴木架好,再用线穿过鱼,绑上柴木。

不断滚翻,鱼在火的点燃下,表皮越来越发黄,火堆好像有点大,我坐在旁边感到火堆热热的,鱼油滴下的香味加上荔枝木的焦香,让我饿到有点瘫软。

“阿仔等一下哈,别饿到晕嗨咗。”

我饿到不想理他,只静静看着水库的水面。

眼前这一片山水天地,竟然让我想起外公,宁静致远,水像是他深夜哄我睡觉黑暗中的眼波横流,山像是他生气不怒自威的眉峰聚来,想到旧日这边原是矿洞,外公日日夜夜在里面打石,今日却都在水库底,再也无处寻。

夏日树底,柴焰鱼香,内心恬静。

我生命里无疑还有许多许多夏天,但肯定没有一个夏天,会如今夏。

乐时向日倾,哀时愁杀人。

唐末乾符元年公元874,灾荒连年,官府敲榨盘剥,王仙芝自称天补平均大将军,辗转大江南北十数省发动农民起义,弛骋中原,烟火断绝,民不聊生。

客家先民,由江州溯赣江而下,来到赣南、闽西、广东东北的三角地带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