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对了,女士。”她正要离开时,天鹅叫住了她。

&esp;&esp;“万思,字容也。我猜您可能知道。”

&esp;&esp;早在引荐他时,克里斯就把他查了个底儿掉,从学籍证明到参赛纪录。他的母亲工作性质特殊,在互联网上没有任何可考的资料,不过他的姥姥是万吟山,中土着名的学者,半世纪勤苦治学,卓越非凡。

&esp;&esp;貌曰恭,言曰从,视曰明,听曰聪,思心曰容,谓五者之德。他明眸皓齿,秀外慧中,其襟宇一如洪炉点雪,这个名字与他确实相称——哦,难怪他艺名天鹅。白马兰至于此刻方才后知后觉,原来不是swan,是si·wan,不由失笑。

&esp;&esp;“埃斯特·普利希”她再次同天鹅握手,“不过我更喜欢被称为白马兰。”

&esp;&esp;山白菊,常年青,遇飘风而行千里,圣人见而知为车。如果不去联想曼君的经历,这或许还算得上是个寓意不错的好名字。天鹅望着她肌骨坚韧的手,复又联想到她方才为父亲的遗照拂去尘埃时,眉眼中的孺慕之情。

&esp;&esp;相比之下,白马兰这个名字还是过于亲近了。天鹅有片刻怅然,随即笑着同她告别“再见,女士。”

&esp;&esp;前脚从悠闲中抽身而出,即刻就被雪片般的文件扑了个尘霜满面。白马兰上车后,乌戈递来厚厚一迭合同,需要她签字的地方都贴上了便签。

&esp;&esp;“饲养计划和场地证明,这是干什么的?”白马兰翻了两页,感到费解。

&esp;&esp;“领养大型鹦鹉的手续,典狱长在办许可证。珀尔女士催得很紧,她将自己整个团队都搬来本市了。安吉洛斯虽然白天能自由活动,但到底还在服刑,典狱长是以公司的名义申请领养的。”乌戈通过后视镜瞧了她一眼,问“去小灰楼吗?”

&esp;&esp;“当然,去接他。”白马兰又从合同中翻出一张金刚鹦鹉的照片“天呐——它会一边在放风区乱飞,一边嘎嘎叫吗?它咬陌生人吗?”

&esp;&esp;“它有过一次攻击事件记录,但完成了社会化训练,应该不会再咬人了。不过这个品种能活到八十岁。”乌戈打了转向灯调头,语气平稳,道“安吉洛斯养二十年,您养三十年,伊顿小姐养三十年。理想情况下。”

&esp;&esp;“真是…”白马兰被气笑了“我要杀了艾德蒙。”

&esp;&esp;或许不该让安吉洛斯养这么一只大鸟,她到底不是个完全的自由人。不过乌戈只是在心里这么想,并不敢说出来。他适时地保持沉默,将轿车停在小灰楼门前。普利希女士讨厌鹦鹉是情有可原,谁让她有只叽叽喳喳的小金丝雀。

&esp;&esp;梅垣身着小礼服,拎着与鞋履同色的手提包,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他难得如此殷勤,不需要摁喇叭催促,让白马兰觉得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或许是一个星期前的那天晚上对他过于严厉,他犹感心惊的缘故。

&esp;&esp;“我今天的任务是什么?”梅垣坐上车,后座那么宽敞,他就是喜欢和白马兰挤在一起。

&esp;&esp;德鲁希律财团与东方集团组织了一场私人藏家拍卖会,所有款项将作为海洋保护慈善基金会的原始资金,汇入观鲸豚遗产地,用于鲸豚救助研究。祁教授对这次活动相当看重,几乎将自己收藏的所有瓷瓶、古籍和绘画都拿了出来,预估金额也始终没能超过百万,她看着鲸鱼宝宝被螺旋桨割断上颚的视频绝望地痛哭。文大小姐忧祁教授之忧,在捐款之余拿出了家族中的部分珠宝收藏,并将视频一键转发给唐古拉和其她朋友。

&esp;&esp;人类的栖居地扩大,其它生物的母邦就会减小,有钱人乘坐私人飞机跨越文化区只为吃一份小蛋糕,普通消费者只是不愿成为自然破坏的非自愿帮凶,代价却是为生态产品的溢价问题买单。祁教授愿意将自己最珍视的物品投入大海,期待能够泛起丝毫涟漪,这未尝不是一种真正的英雌主义。白马兰到底是个商人,她认为捐款不划算,但是她也用弗纳汀的电脑观看了那个视频,简直令她心碎。

&esp;&esp;“花钱。”白马兰将拍品图录递给梅垣,道“很久没有送你礼物了。”

&esp;&esp;“哦,白马兰。天呐,天呐!”梅垣雀跃起来,挽着白马兰的胳膊,在她脸颊上吻个不停“我爱你,i&esp;do&esp;i&esp;do”

&esp;&esp;虽然梅垣这辈子都不可能被她,或者任何一个人求婚,但并不影响他说‘我愿意’,这是他开心时表达爱的方式,白马兰已经很习惯。他的嘴唇水润且香,有点黏黏的,白马兰嘶一声,忙不迭地往后躲,皱眉道“口红。”

&esp;&esp;“有什么关系?”梅垣从手包里取出纸巾,为她擦拭,说“爱你的证明。不留下点东西怎么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