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是你徒弟呢?”

“不想做我徒弟了吗?可以。”

徐槐在拿这个威胁他?

杞无忧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语气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强硬了,“我没有。”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久久的沉默过后,“如果你不是我徒弟的话,那你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杞无忧猛然抬头。

徐槐看他的眼睛不带任何情绪。

那是一面平静的湖泊,尽管湖泊的深处或许存在漩涡,但湖面始终是无波无澜的,偶尔有阵风拂过,湖面泛起浅浅的波动,每个人都可以从中看到自己破碎的倒影。

作者有话说:

徐槐:我心硬,我装的tt

没关系,小杞,情场失意赛场得意

你们不要欺负他

徐槐的语气一点也不严厉,听起来反而很温和。

他说完,似乎有些不忍心,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没再继续说别的了,而是催促杞无忧睡觉,“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躺回到床上,关上灯,意识渐渐回笼,杞无忧才后知后觉地想,自己刚才的表情应该很难看。

听到徐槐说“你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时,他的心情竟然出乎意料地平静。

可能在徐槐这里遇挫太多,已经有点麻木了。

其实他知道徐槐这么说的原因,不就是为了让他死心吗?

如果他真的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那徐槐当初为什么会收他做徒弟呢。

只凭这一点,他在徐槐心里的位置就比其他所有人都要特别。

徐槐只是在说狠话吓唬他而已,实际上根本狠不下心的。

杞无忧想了无数个理由来替徐槐开脱,也是在开导自己,但心里还是难受,一阵一阵地钝痛,即使理由再充分,都只是自我安慰而已。

第二天的场地测试赛如期而至,平平淡淡地开始,平平淡淡地结束。

夜间的灯光将赛道分成不同的颜色,穿梭在斑斓的彩色光影中,耳边是节奏激烈的音乐,气氛燥热,然而杞无忧身处其中,却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激情,他的内心是一团死水。

如同暴风雨过后的海面,风平浪静,然而平静之下却潜伏着随时可以再度掀起狂风骇浪的力量。

测试赛结束之后,徐槐没有跟着集训队一起走,而是脱离队伍去找他的朋友们了。

与新西兰的比赛不同,这次南半球公开赛可谓高手云集。有徐槐的老朋友昆腾,还有他的师弟思文。

刚得知参赛名单的时候,田斯吴就两眼一黑,发出痛苦的哀嚎:“不是说这种小比赛大神都没兴趣参加吗?怎么一下来了两个大神?!”过去只有在视频里才能看到的那些滑手,会跟他在同一个场地训练,参加同一场比赛。

这种情况教练团队也没有预料到。

像昆腾、思文这种位列国际雪联积分榜第一梯队的选手,一般很少参加赛事等级为a、b以下的比赛。他们都是个人训练的运动员,没有集体的约束,自由度很高,一年能够参加的比赛太多,参加哪场全看自己的时间精力以及心情。这场公开赛的赛事等级对于他们而言并不算太高,积分也很少,也许只是抱着玩一玩的想法来的。

看到名单,徐槐当即给思文打电话问他怎么也来了,对方在电话里笑得不怀好意:“因为知道你会来啊,想给你一个惊喜。我们都有很久很久没见面了,你一点也不想我吗?哦对了,我和昆腾说你在这里,所以他才来的,我们都很期待在赛场上和你的队员相遇呢。”

徐槐自从去了中国队当教练以后,和他们的联系频率就降低了,也很少在社交媒体上发布动态。相隔几万公里,冬天不能再一起滑雪,夏天也不能一起去冲浪,连见一面都是奢望,几乎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思文早就对此颇有怨言了。

决定参加这场比赛是临时起意,思文是在测试场地的前一天才到达澳洲的,先降落在墨尔本机场,然后再坐车来到位于维多利亚州的弗尔卡滑雪场。由于飞机落地时间太晚,徐槐并没有去机场接他,两人第二天在赛场外面才真正见到面。

“ryan!”

身穿银灰色滑雪服的青年看到徐槐,眼睛里顿时迸发出灼人的光芒,一路蹦跳着直奔徐槐而来,而他旁边的人相比之下就显得沉稳许多,单手插兜,不疾不徐地朝这边走过来。

是思文和昆腾。

昆腾是一位高大英俊的加拿大人,有一双温柔的浅灰色眼睛,思文个头则要稍矮一点,但也只是相对于昆腾而言,他在滑手里面身高还是算高的。

思文热情洋溢地和中国队的队员们打招呼。

眼前这两位都是经常出现在各种大赛、招式动作会被教练拿来当范例分析的顶尖滑手,乍一见到教学视频中的人,队员们脸上都浮现出激动,唯独杞无忧是个例外。

“你知道他是谁吗?”思文提前了解过中国队,兴致勃勃地给昆腾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