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在公交车上睡着了。她睁开眼,心脏紧缩,先是被窗外骤临的黑夜吓到,很快竖起耳朵确认播报的站名。仅是没过站,她就有劫后余生的欣慰,就像从前做梦,梦见高考迟到,醒来庆幸那不是现实。

然后她闻见令人心安的清然皂香,与她家中的洗衣液味道一样——她才注意到,自己正靠在沉泠肩上。

沉泠刚来的时候,他们常睡在一起,她在他身边,总能很快入眠。

但这并不意味着沉泠是特殊的,她在陆梓杨、姚景身边都是这样。也许有人在,就让她有安全感。

何况沉泠是个在身不由己以外,绝不会让人欺负的人。睡在身边能辟邪。

伍桐很快起身,看向窗外。“嘭”一声,她的腿一沉。

……

沉泠直接躺在了她腿上。

她用手指轻轻捏他的鼻子,俯身喊:“沉泠,起床了。”

发丝落在他颈间、面上,坐在另一边的大妈看向这里:“现在的年轻人,胆子忒大了吧,这是公共场合。”

伍桐才意识到这样很像在接吻,她正回身,想起许多日子里她在沙发上睡着,沉泠轻手轻脚不吵醒她,给她盖被子。有几回她醒来已是清晨,竟然见沉泠披着衣服趴在她身侧睡着了。

她虽然一直与他“客客气气”,但作为室友,总有些彼此的习性,无法避免去了解。

沉泠真睡着时,总是很安静,唇闭得很紧,隔几分钟,眼睫毛就会扑闪几下,像在做噩梦。

就当行善积德,伍桐想。她随他睡着,支臂看向窗外。

思绪又回到大年三十,姐姐们都调笑她桃花多。

她当时也信誓旦旦,觉得她们都是看多了爱情故事,替她臆想。

奎拉说,白郁金香的花语是纯洁的爱,一个男人过分主动,且花费了大量精力与时间,一定是对你有感觉的。

纯洁的爱,周烨他没有。伍桐一直知道。他只是以辱没她为乐罢了。

也许,为了追求濒死的感觉,和他周旋,是她做的错误决定。

伍桐正想着,腰间一紧,被人环住。

“抱抱我……”沉泠吼间溢出一丝哀求,他才她腿间蹭着,胳膊越收越紧。

旁边的大妈又见鬼似的看向他们,伍桐有些尴尬,沉泠却喊她:桐儿——抱我。

伍桐见他脸颊泛红,警铃大作。这叫法许久没听见了,他只在做爱的时候喊过。

她立马捂了沉泠的嘴,轻拍他后背安抚他,一时忘了最方便的办法就是把他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