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天资,大宝或许不及他爹丁有田。

丁有田像大宝这么大时,已经长了八百个心眼子,但大宝勤奋好学,凡事不骄不躁,又老成持重,这点深得刘瞎子的心。

只是刘瞎子还是有些不甘心,他在丁有田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心血,早在丁有田八九岁时,他就给他制过很多灵丹。怕丁有田嫌苦,他还特地搓成一个个的小糖人儿,难道他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至今别说灵根,连灵毛都没长一根,真是白瞎了他的仙丹。里面好几味药草还是他早年,随着永平帝南征北战时在各地采集来的,都是些可遇不可求的。

孽徒,真是个孽徒!刘瞎子没想到自己临了还被个徒儿给气着,不由狠剜了眼丁有田。

莫名挨了一眼刀的丁有田,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自己哪儿又惹恼了刘瞎子。待要问他,秦薏帆撂下了筷子,拱手对他道:“我去换衣裳,一会还有劳你们夫妇随我同往衙门。”

梅娘也执了简宁手,“本来请你们过来玩的,却不想累得你们如此操劳,也幸得你们过来了,不然这会城中还不知怎么个情形呢,姐姐都不知该如何感谢妹妹才好。”

“快别这么说,主要出力的还是月娥兄妹,我不过是尽了一个医者的本份而已。”简宁说罢笑着起身,她得去把医药库里今日补充的药品拿出来,一些肝腹肿大的病患还是需要注射,如此方才更快痊愈。

她起身,丁有田也跟着起身,梅娘同着秦薏帆也回了自个卧室。她在帮秦薏帆更衣时,秦薏帆叮嘱她道:“一会你别跟去了,安心在家歇会,昨儿来回跑了几趟,还是要注意着点自个的身子。”

“帆郎不必担心,妾身好着呢,简妹妹先前才替妾身把过脉。倒是帆郎,你身子还没大好,要多加注意才是。”

“嗯,我省得。”秦薏帆笑笑,又道:“丁兄娘子从前我也见过的,以前只知道她力气大,会点儿拳脚,那时节他二人偶尔来镇上卖菜,我得闲时也去帮着他们叫卖过。”

“他二人自小一块长大,情份自是不同,这都有四个孩子了,妾身瞧着他们夫妻还跟新婚燕尔似的,着实令人羡慕。”

“娘子这话便是在指责为夫了,他夫妇是青梅竹马,我同娘子也算是一见钟情,好好儿的,你羡慕他们做什么?”

梅娘慌忙侧身福了一礼,“妾身怎敢指责相公,帆郎切莫要误会。”

“我同你说笑,不必放心上。丁兄是我挚友,他夫妇二人感情好,我替他们高兴,也有些儿担忧。”

梅娘帮他束着腰带,闻言手上动作一滞,挑眉看向他道:“这话怎么说?”

“昨儿我听同去陋巷的几个衙役回来说,丁兄的娘子很是厉害,论拳脚功夫竟不输月婵,还有样很是厉害的暗器,想是刘叔教的。只可叹我与丁兄都是文得武不得,我倒还好,娘子贤惠持家,故我说娘子不必羡慕他们。丁兄有个这么厉害的娘子,我观他有些儿惧内,自是替捏把汗。”

他说罢,见梅娘束好腰带直起了身子,他头一偏,在她面上落下一吻,“有劳娘子了。”

梅娘脸腾一下红了,微侧了头,铃兰般垂向一旁。

他二人成亲多年,便是新婚那会,他也鲜少有过这样亲昵的举动,丝丝甜蜜润物细无声般沁入心脾,只羞得落霞满靥,她娇嗔的睨他一眼,心里却是欢喜不过。

简宁带上巧凤,同着丁有田和秦薏帆来到衙门时,衙门外已排了老长的队,因蛊毒已除,百姓们精神状态好了很多。昨夜里月娥教的法子,大伙儿也一传十,十传百,都差不多一夜传遍了。

秦薏帆让人在衙门外支起了几口大锅,简宁在每口锅内都加了灵泉水,随后依旧还是从重症开始注射,她边注射边给巧凤讲解要领。巧凤心里暗奇怪,来前也没见她师父带有这许多东西,包括那两坛酒。

“师父。”休息间隙,巧凤忍不住问简宁,“大伙都叫师父女菩萨,莫非师父真是菩萨转世吗?”

简宁知道巧凤细心,一定会疑心自己随手拿出的这些东西,因而笑道:“是不是菩萨转世我不知道,但我梦里有被菩萨点化过,菩萨送了我一样宝物,可以装下山川河岳,厉不厉害?”

“嗯!”巧凤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她也没问,无人的时候可不可以悄悄拿出来让她开下眼。

因为她知道,既是宝物,自然不能轻易示人,只是对师父的崇拜无形中又加了几分。

简宁带着她在衙门忙碌一天,四小只在家也没闲着,跟着刘瞎子和老秦头他们,忙着在秦府张灯结彩。城中各巷百姓家家户户也都贴上镇宅符,春联和窗花了。

暮色四合之际,简宁他们回到秦府,厉妈妈和冯大娘已备好年夜饭,有扁食、春盘胶牙汤、莲花鸭签、三鲜笋等一大桌子菜,简宁特意叮嘱二妞,若是扁食味道和她在家中包的不一样,不喜欢吃就吃别的,不许说不好吃。

她担心二妞嘴吃刁了,大过年了,万一她吃到嘴里当众吐出来,还吐槽不好吃,那就不好了,会搞得大家很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