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东暖阁里。

画扇低头禀报着她打探来的消息。

“啪”地一声,皇后将茶盏重重地放到炕桌上。

“咱们这位纯昭媛,可真是个善心人。”

不用抬头去看,画扇就能想象到,皇后娘娘此时的表情,一定难看极了。

“她先是捐钱捐物在前朝和民间赚个好名声,如今又为小宫人们请命在后宫里邀买人心。她这是想做什么?母仪天下吗?”

这话一出,画扇赶紧跪下,道:“娘娘,只有您才能说是母仪天下啊,纯昭媛如何配得上?”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道:“她刚一进宫时,本宫就该除了她的。如今,倒是成了本宫的心腹大患。”

然后又想到这后宫里的格局,道:“整个后宫,竟找不出一个可用之人。”

陛下如今一个月里有七八日在甘泉宫独眠,剩下的二十多日里,得有十四五日都是纯昭媛的。

还有七八日,贵妃分得一两日,这是她的老对头。

楚贵人分得一两日,也就仅此而已,更多的却是没有。

丽妃偶尔能分到一日,这也是个张狂起来就忘了自己姓什么的。

静妃、芳昭容几个有孩子的,陛下时不时会去她们宫里坐一坐、歇上一晚,彤史上却都是不记档的。

执掌彤史的女官,每个月把彤史拿过来给皇后过目的时候,皇后看着那一片片几乎全是纯昭媛的名字,着实觉得刺眼得很。

画扇道:“娘娘,还有珍美人呢。”

“珍美人?”

画扇道:“珍美人有孕前,在新人里也算是颇得圣心的。若是她这一胎被纯昭媛害了,陛下未必会护着纯昭媛。”

皇后皱眉:“太医说她这一胎很可能是个皇子,本宫还想抱过来养。”

画扇道:“珍美人若是生下皇子,少说也是个嫔,陛下未必会把孩子给您养。既如此,不如让这孩子发挥一些其他的作用。”

皇后还是摇摇头,道:“本宫不能再轻易出手了,否则被陛下抓到把柄,怕是不会轻轻放过。”

画扇低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染病

公主所里,第一间院子是永宁公主的居所。

这日,她带了人出门,正要去凤仪宫给皇后请安。走了没多远,就听到两个小太监的对话。

“纯昭媛娘娘可真是个好人。”

“可不是么,要我说,纯昭媛娘娘怕不是仙女下凡。”

“我觉得有可能,你看啊,纯昭媛娘娘那么美,还那么好心,不是仙女还能是什么呢?”

“怪不得陛下宠爱纯昭媛呢,这后宫里哪个娘娘能跟纯昭媛比?”

“快闭嘴吧,你不要命了?娘娘们的事你也敢说。”

这话,说的太晚了。

“来人,给本公主把他们拉下去,杖责一百。”

听到这声音,两个小太监回过头,面如死灰地跪下求情:“公主饶命啊,公主饶命。”

永宁公主看着他们跪地求饶,却并不打算放过,只道:“求本公主做什么,去求纯昭媛呀,她不是仙女吗?让她来救你们啊。”

然后,厉声道:“还不快拉下去行刑。”

她身后的宫人们面带不忍,却只能执行她的命令。心里想,一会儿行刑的时候,尽量下手轻一些。好在陛下听了纯昭媛的请求,设立了愈疾所。等他们到了愈疾所,兴许还有希望捡回一条命。

当晚,永宁公主正要歇下,大宫女花楹进了内间,行礼之后禀报道:“殿下,粗使宫女冬青染了寒症,您看,是不是着人把她挪到愈疾所去?”

永宁公主摆摆手:“这些小事也要来问我,快把她挪出去吧。”

花楹“诺”了一声,正要出门,就听永宁公主叫住她:“等等。”

花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等着永宁公主示下。

却见永宁公主的唇边勾起一抹笑,说道:“不准把她挪出去。”

花楹一愣,问道:“那是要请太医来给她看看吗?”

闻言,永宁公主看向她,漆黑的眼珠子里透着瘆人的光:“太医?一个粗使宫女也配本公主给她请太医,就让她自己熬着吧。”

花楹等人都是被姚兴德选了派到永宁公主身边的。

这几个月来,她早知这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却没想到,她的心竟这么狠。

花楹想要劝上几句,却被永宁公主不耐烦地赶了出去。

等她出了门,守在外面的小宫女雯儿问她:“花楹姐姐,公主怎么说?是不是可以把冬青挪去愈疾所了?”

花楹眉头紧锁着摇了摇头:“公主不允。”

“什么?”雯儿惊呼出声:“那冬青可怎么办呀?”

花楹比她还担心。

冬青不仅是她手底下的小宫女,还是她嫡亲的表妹。只是这一层关系,宫内无人知晓罢了。

雯儿道:“咱们要是在纯昭媛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