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以为、我要对玄苦大师行凶,多半会宁死不屈,决计不肯说出他的所在了…

一时间、混沌的他,也只能每经过一处殿堂厢房,便俯耳窗外,盼能听到什么线索了。

一路如此听去,行到一座小舍之旁,忽听得窗内有人说:“方丈有要事相商,请师叔即到‘证道院’去。”

那一个苍老的声音:“是!我立刻便去。”

乔峰心想:“方丈集人商议要事,或许我师父也会去。我且跟着此人上‘证道院’去。”

于是、又偷偷摸摸地跟着和尚们来到了证道院。

这一路跟来,他是既悲愤,又愤怒,自忖:我乔峰行走江湖以来,对待武林中正派同道,哪一件事不是光明磊落,大模大样的?今日、我却这等偷偷摸摸,万一行踪败露,我乔某的一世英名,这张脸、要往哪里搁啊?”

随即转念又想:“当年师父、每晚下山授我武艺,纵然大风大雨,亦从来不停一晚。这等重恩,我便粉身碎骨,亦当报答,何况这小小羞辱呢?”

院内、目前还是空无一人在内。

这和尚点了蜡烛后,便也离开了。

乔峰摸到院内躲藏起来。一会儿、便听得门外脚步声响,先后来了几人。

过不多时,又来了几人,一时之间、共有十余人聚集在此了。

乔峰心想:“倘若他们、商议的是少林派机密要事,给我偷听到的话,就不妥了。

还是离得远些为是。师父若在屋里,这里面高手如云,任他多厉害的凶手、也伤他不着,待得集议已毕,群僧分散,我再设法和师父相见。”

正想悄悄走开,忽听屋内十余个僧人一齐念起经来。却听不道有恩师、那沉着厚实的嗓音在内。

他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再等一会,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玄苦师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乔峰大喜:没想到、师父也在此间,可能刚才、他没有一起念经。

只听得一个浑厚的声音、说起话来,乔峰听得明白,正是他的受业师父玄苦。

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玄悲师弟在数月前、命丧奸人之手,咱们全力追拿凶手,却至今没有捉拿到…”

乔峰心想:“这声音威严之人,想必是少林寺方丈玄慈大师了。”

只听他继续说:“除一魔头,便是救无数世人。师弟,那人可是姑苏慕容么?”

乔峰心想:怎么这事、又弄到姑苏慕容身上了啊!听说少林派玄悲大师、在大理国境内遭人暗算,难道他们、也疑心是慕容复下的毒手?”

这时、下面两人的说话,却渐渐变小的听不清了。

一阵子后、只听得一声板门响,一个高大瘦削的老僧、当先缓缓走出。

他行出丈许,后面便鱼贯而出。

待得众僧远去,屋内寂静无声,乔峰为这周遭的情境所慑,一时间、不敢现身叩门,忽听玄苦大师说:“佳客远来,何以徘徊不进?”

乔峰吃了一惊,自忖:“我屏息凝气,旁人纵然和我相距咫尺,也未必能察觉我潜身于此。师父的内功修为、当真非常了得啊!”

当下、他便恭恭敬敬的走到门口:“师父安好,弟子乔峰叩见师父。”

玄苦轻轻‘啊’了一声:“是峰儿吗?我正在想念你,只盼和你见上一面,快进来。”

声音之中,充满了喜悦之意。

乔峰见状、大喜,他踏步上前,便跪下叩头:“弟子平时少有侍奉,多劳师父挂念。师父清健,孩儿不胜之喜。”说着、便抬起头来,仰目瞧向玄苦。

玄苦大师、本来脸露微笑,油灯照映之下、他见到乔峰的脸后,突然脸色大变、站起身来,颤着嘴巴:“你…你…原来是你,你便是乔峰,我…我亲手调教出来的好徒儿?”

但见他脸上:又是惊骇、又是痛苦、又混和着深深的怜悯和惋惜之意。

乔峰见师父瞬息间神情大异,心中惊讶之极地说:“师父,孩儿便是乔峰。”

玄苦大师叹息:“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字,便不说话了。

乔峰不敢再说话,静待他有何教训指示。

那知、等了良久,师傅始终不言不语。

乔峰再看他脸色时,只见他脸上、肌肉僵硬不动,一副神情、和适才全然不一样了。

他不禁吓了一跳,伸手去摸他手掌,但觉颇有凉意,忙再探他鼻息,原来、早已气绝多时。

这一下、把乔峰吓得目瞪口呆,脑中一片混乱:“师父一见我,怎么就吓死了?

这决计不会的,我有什么可怕的?多半是他早已受伤!…”

他定了定神,心想:我要不要此刻、悄然而去?

不、不、不…

这岂是铁铮铮的汉子所为?

今日之事,纵有万般凶险,我也要查个水落石出!

于是、他走到屋外,朗声叫喊:“方丈大师,玄苦师父圆寂了,